因为任务的特殊要求,车上没人说话。
就算是坐在一起李老师和唐可,也不敢耳语一声。
但没人说话,不代表车内很安静。
因为山路凹凸不平,所以巴士时不时会压到石头,或者开进小坑里,所以车子一直发出框框当当,让所有人害怕这破车会突然散架的声音。
再加上不知道是避震老化到不起作用,还是压根就没避震,坐在这车里,真的是可以把人的内脏都给颠簸出来。
所以时不时还能听到牙关打架的声音。
修理工不敢把车子开得太快,一来是怕把车子开散架,二来这是个限时生死任务,拖得越久,就对船员们越有利。
可车子开得慢,不代表就能把进度拖住。
曲秋发现窗外的景色倒退的速度快得异常。
他能感觉到车速不快,但场景变幻得迅速,让他产生了一种巴士在疾驰的错觉。
大概十分钟后,巴士开进了一片树林里。
然后,车子第一次停了下来。
到站了。
曲秋观察不远处的树木。
从叶子来看,这是针叶植物,但到底是松树还是杉树,曲秋就分不清了。
叶子上斑斑驳驳的,大概是虫眼。
最让曲秋在意的是,树干上的斑纹。
有些是树干本身的纹路,有些像是虫害的痕迹,还有些像是碎肉的污秽,或巧合,或故意,它们组合成一张张扭曲人脸,在痛苦哀嚎着。
整整一分钟,车门大开,但没有乘客的影子。
就在修理工松了口气,打算关闭车门的时候……
哒。
很轻的一声脚步声,重重地踏在所有人的灵魂深处。
哒、哒哒、哒哒哒。
纷杂的脚步像是一击击重拳,狠狠锤在六人的心窝。
紧接着,是硬币跌落以及相互碰撞的声音。
但没看见乘客的一丁点儿影子。
想到还要给老弱病残孕让座,曲秋就一阵头皮发麻。
他在考虑,要不要干脆直接站起来,自己的位置谁爱坐就坐。
就在这时,座位正对车门的枪手,不动声色地指了指地板。
曲秋尽可能伸长脖子,终于看到了乘客的影子。
一双双鞋子。
有大,有小,有精致,有破旧,或是布鞋,或是草鞋,又或是皮鞋。
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
沾满血污。
大部分鞋子都立马找了个空座位走了过去。
但有一双婴儿鞋,步履蹒跚地,却不偏不倚地走到曲秋面前。
曲秋默默地盯着这双带有血污与黑色肉块的小鞋,不知道心里在想着什么。
不等系统提示,他叹了口气,站起来让座。
脚步声终于停下,但修理工还是特意多等了一会儿。
刚才他被系统警告了,而那些脚步声中隐藏的杀意,让他后背瞬间湿透。
哐当声再次响起,而牙齿打架的热闹声音却没再出现。
即使那些看不见的乘客没有恶意,但它们身边的活人们,感受着它们身上传来的刺骨寒意,只能咬紧牙关强忍着,才能确保自己不会难受得喊出声来。
除了曲秋。
他只能死死抱着立柱扶手,才能保证自己不会被颠簸到地上,根本没心思理会那区区寒意。
对于其他人来说,是心理上的折磨。
对于曲秋来说,是体能上的煎熬。
巴士没多久就开出了树林,然后曲秋能从不远处看到一片沼泽地。
车子不再颠簸,但行进速度满了许多。
路过沼泽的时候,巴士居然难以前进半分。
不是引擎熄灭,而是整辆巴士像是被什么东西托拽住了。
车胎与泥地互相疯狂撕咬,发出了让人起一身鸡皮疙瘩的声音。
修理工似乎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他用尽全力地踩着油门,使劲到满头大汗。
其他人不知道的是,他已经被系统接连警告了三次。
【停车!】
【停车,或者死亡。】
修理工最后不得不松开油门,然后踩下刹车。
就在引擎逐渐平复下来的时候,车外传来一声巨响。
咚——!
曲秋和枪手清楚地看到,车门边缘明显变形,像是被拳头砸出来的一样。
修理工深呼吸了好几下,才不情不愿地按下开门键。
因为变形,这次开门的杂音更像更多。
啪嗒。
还是脚步声,但声音听起来似乎有些黏糊糊的。
曲秋知道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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