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叔夜瞪了他一眼:“妖道,将你的鹤氅脱下来!”
邓三通嘿嘿一笑:“小侯爷,你这话什么意思?”
下一刻,他的一双手竟开始不受控制地宽衣解带……
褪去外面一袭道袍后后,将里面的神异鹤氅露了出来。
“这……”
最后,邓三通就这么眼睁睁看着自己,将护身宝衣褪下,双手递给了小侯爷。
此刻他竟连一个字都吐不出来,成了了活哑巴。
姜叔夜仔细打量着闪着澹澹幽光的无袖大氅,鹤羽缝制,上面绣着银线云纹。
嗯,不错,的确是件难得的宝物!
他边瞧着华丽鹤氅,边问道:“说吧,严老贼下一步计划是什么?”
口含天宪的姜叔夜话音刚落,姓邓的魂师便一五一十地尽数交待了详情。
“蜀王李禹的毛发已经融进符篆,明日一早他便会暴毙而亡。另外,姜婕妤的孩儿,不出三日,定然胎死腹中,只是她的性命,贫道真是没办法……”
姜叔夜听罢,脑子嗡地一声,手里的鹤氅顿时滑落脚面。
“你说什么?”
他一把箍住邓三通的脖颈,双眼通红的瞪着他。
只要手心轻轻一捏,面前的妖道就得被折断脖子。
但是姜叔夜并没有下手,而是慢慢松开手紧张问道:“她腹中孩儿还能救吗?”
结果瞧着邓三通摇头的样子,他双目呆滞,满脸自责。
“阿姐,对不起,是三郎晚了一步!”
姜叔夜悲愤地吐出有一句话,仰天长叹。
俄顷,他缓缓问道:“你们是怎么拿到她的贴身之物的?”
邓三通恍忽道:“是宫里的安小海,拿到了姜婉儿的青丝……”
“小安公公?”
姜叔夜一跺脚,忿忿道:“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没想到居然是他!”
对于这个小安公公,他印象一直不错。
尤其是阿姐离开皇陵进宫后,高涂特意安排自己的干儿子安小海,贴身服侍婕妤。
而且阿姐对待这个小公公,如甄柔一样视作心腹。
升米恩斗米仇,自己万万没想到,出卖阿姐的人会是他。
姜叔夜瞥了眼活死人般的妖道魂师,手掌冲着他的神庭大穴一拍,将其修为尽数废去。
将其夹在腰间后,匆匆离开老君山,直奔神都皇城。
拿着御赐的金令来至左掖门后,冲着守城禁军一亮,径直踏入宫门。
姐夫李阙给他的这块令牌,即便是宫门落钥,也能叫开。
禁军们瞅着姜司丞大半夜进宫,腰间还夹着个衣冠不整的道士,俱都投去一抹诧异的神色。
七拐八绕之后,姜叔夜轻车熟路地来至碧凝宫。
一抬眼,便瞧见了守在殿外的旁公公高涂,以及和他并排而站的大宗师太监,鱼朝恩。
高涂远远看见小侯爷,急忙迎了上去。
“哎呀,这都什么时辰了,你跑来作甚?”
胖公公说罢,提着灯笼一瞧,登时吓了一跳。
“这是……”
姜叔夜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你可真是老眼昏花,养了安小海这么一只白眼儿狼。”
高涂一怔,反驳道:“三郎啊,你是不是吃错药了?”
“行了,不想和你废话,赶紧的,把那个小畜生给我带来,加害我二姐的孩子,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姜叔夜绕过他,直奔寝殿。
鱼朝恩伸手一拦:“圣人刚歇下,天大的事儿,明日再说!”
“滚开,信不信老子让你下去陪那个赫连朔。”
“你……”
这时,寝殿内传来姜婕妤的声音。
“是三郎吗?”
“吱呀”一声,随着寝殿大门缓缓开启,一袭素白宫裙的姜婉儿出现在门口。
“鱼公公,别见怪,我家三郎定是有紧急之事。”
姜叔夜一瞧见阿姐,顿时有些抑制不住悲痛。
“三郎对不起你,只晚了那么一小会儿,就害得……”
“你慢慢说,出什么事了?”
而此时,寝殿里又传来景德皇帝的声音。
“你这小子,大半夜的也不叫人安生,有什么话,进来说!”
姜婉儿皱了皱眉后,让开身形,示意他进殿面君。
姜叔夜实在说不出口,瞥了眼阿姐的小腹,便夹着昏迷不醒的邓三通迈进寝殿。
“陛下,稍等。”
说完,他将腋下的道人往地上一扔,上去就是一脚。
“哎幼……”
被踹醒的邓三通一睁眼,不禁一声惨嚎。
圣人李阙沉着脸,看了眼蜷缩成一团蓬头垢面的道人。
“你大半夜闯宫就是因为此人?”
姜叔夜上前又是一脚:“别假惺惺鬼嚎了,快说,你对我阿姐都做了什么?”
邓三通修为被废,沦为一个普通人。
而且护身宝衣也被夺,此刻已是万念俱灰。
方才听到姜叔夜口称圣人,即刻意识到自己在劫难逃,于是一五一十地将事情原委说了一遍。
李阙如今最在乎的,就是婉儿腹中孩子。
那可是李氏王朝唯一的希望!
“快,快传廖神医!”
这期间,邓三通又将如何使得大行皇帝陷入昏迷,如何谋害十数位皇子一一道来。
包括加害蜀王李禹的事情……
姜婉儿在一旁听得心惊肉跳,摩挲着小腹,脸色煞白。
忽然一个踉跄险些栽倒。
李阙扶着她,愤慨道:“严九龄这老贼大逆不道,罪恶滔天,朕要灭他十族!”
不大一会儿工夫,廖神医匆匆赶来。
替姜婉儿把脉后,神色一变,颤巍巍道:“姜婕妤……的确有滑胎之像!”
李阙焦急道:“能保住吗?”
廖神医紧张地摇了摇头,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陛下,臣无能,臣无能……”
再也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景德皇帝,一把操起旁边的玉瓶,狠狠摔在地上。
“姜叔夜,朕命你靖玄司,即刻带人捉拿中书令严九龄,凡与之勾结的,不论什么人,一律押入司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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