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秒,意识溃散于黑暗中的最后一秒,林书时还能听见周围人的呼喊声。
忽然,一个冰冷刚硬的利器扎进她的腹部,奇怪的疼痛感像游鱼一样迅速汇集到她的大脑皮层,棉絮般飘散的意识又重新聚拢。
痛。
肚子为什么他妈这么痛?
扎入腹部的异物还在,而且很有规律的颠晃着,每抖一下,好像都要撕开林书时的身体,钻心的疼痛逼迫她睁开眼睛。
她是坐在拖拉机上被人捅了吗?
到底是哪个王八蛋?!
光亮涌入她的视线,模糊的白中,一抹银色小幅度左右摇摆,视线逐渐清晰后,林书时才看清眼前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刀刀刀刀......刀?!
她下意识屏住呼吸。
被人绑架了?
林书时艰难抬起头,正前方一个黑影背对着,肩上扛着一根棍子,通体漆黑,镶着不规则奇怪形状的白银色花纹,棍子一直往林书时这边延伸,跟刚刚那把刀连接在一起。
刀体似乎很长,林书时往自己腹部看去,锋利的边缘泛着冷光,尖头部分直直插入自己的小腹,伤口处没有一滴鲜血,倒是源源不断往外冒着黑气。
她再次抬头,前面的黑影慢悠悠迈着脚步往前走,自己似乎也跟着在移动。
林书时这才明白,那人肩上扛着把镰刀,而自己正像腊肉一样挂在镰刀刀尖处,被人扛在肩上走。
大马路上,人来人往,好像都看不见这一幕。
这他妈!
在做梦?!
可身上的疼痛提醒她,这一切都是真的。
林书时心像是沉入深海,沉入无尽的恐惧中,她紧张下咽,却发现嘴巴里连口水都没有,嗓子干枯像是要冒烟。
腹部愈加强烈的疼痛迫使虚弱的林书时张了张嘴,半响,嗓子里才出了点沙哑的声:“大…大…大哥,你…能先放我下来吗?”
那人像是没听见,继续迈着机器般的步子往前走,生硬又扭捏,颠簸的间隔都分毫不差。
林书时嗓子实在干疼得厉害,费了老大劲缓慢抬起自己的手臂,阳光下,裸露在外的皮肤极其苍白,仔细看,发现手臂的轮廓半透着光。
她努力往前伸手,上下颤抖时,指甲一下刮到前面那人的衣服,下一秒,眼前的刀不再晃动,那人一身黑袍,从头罩到尾,静静站在那,大白天的,像团黑气。
通黑的物体让林书时分不清哪儿是头哪儿是身子,只见上方的一块布动了动。
她疼得要死,来不及想这么多,憋着一口气,涨红了脸问:“大哥,我能下来自己走吗?”
等待答案的时间里,林书时心急如焚,但吱都不敢吱一声。
面前这个,不知道是人还是个什么的黑大哥,穿成这样,势必不是什么好角色,万一心情不悦,把自己往上一扔,顺势用镰刀劈成两半都有可能。
想到这,林书时身子渐渐凉,总觉得出了一身汗,伸手往背上一抹,又没有汗。她用舌头舔了下唇,触感跟平常无异,但是,舌头跟唇上一点水分都没有。
她的汗跟口水呢?
林书时还没仔细想,前面突然响起个冷冰冰声音:“能。”
话刚落音,她被放到地上,过程缓慢且匀速,下一步,便是要把刀拔出来。
那人握着把,用力,黑气像冲出大坝的洪水,争先恐后往外冒,飘到了半空却又烟消云散。
林书时疼得实在忍不住,自己伸手去拔,却发现怎么用力都是无用功,这镰刀像是镶在腹腔一样,她越挣扎,只会疼得越厉害。
终于,刀被拔了出来。
那一瞬间,疼痛感消失殆尽,像是从未出现过,一身轻松。
她摸上自己的肚子,完好无缺。
就是…扁了一半。
“???”
一声重响。
黑袍人握着镰刀将手柄另一端立在地上,缓慢转身,等林书时抬头看到帽子下那张脸时,身体却不由控制地抖了起来。
骷髅。
一张骷髅脸。
林书时瞪大眼睛,指着他的手剧烈颤抖:“你你你…”
那骷髅脸面对着她,空荡荡的眼洞里,仿佛长出什么,直勾勾盯着她,一览无遗的牙骨张了张,发出了声:“死了。”
林书时倒抽一口凉气:“你你你死了?”
废话!
这肯定是死了!
还死透了!
骷髅脸又说话了:“不是,我死,了是,你死,了。”
两个两个字往外蹦的骷髅说起话来实在有些难听懂,但“你死”两个字林书时听得清清楚楚,联想刚刚那一系列诡异的事,她心凉了半截。
林书时硬着头皮往周围看去,她正站在每天上下班的必经路上,旁边的高楼大厦她再熟悉不过。
忽然,银白色小车高速冲撞过来的片段一帧帧在她脑海里播放,密密麻麻,接连不断。
有个女人踩着高跟鞋从另一边冲过来,正要撞上林书时,却毫无障碍从她身体中穿过。
鸣笛声吵闹,人潮汹涌。
人群中,救护车停在人群旁边,医护人员正抬着担架往救护车上走,担架上,躺着的人半张脸染着鲜血,黑发凌乱。
是她自己。
林书时盯着救护车开远,浑身抖得厉害,半响说不出一个字。
很久,林书时才接受了一个事实。
刚刚,她出了一场车祸,人没了。
林书时死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在她26岁的大好年华上,竟死于一场毫无预兆的车祸。
还是当场死亡。
这下好了,连抢救都不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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