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子明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淡淡吩咐那已经往火炉中塞了些木炭的教众一句：

“记得把门关了。”

那教众照做之后，屋子里突然暗了下来，只剩下一盏窗户还透着些光亮，通红的炉子照亮了房间内仅剩的两人。

张子明从某个角落拿出一块生铁锭递给莫浑说：

“开始吧，除非你打出一块像样的钢，不然你就别出去了，一辈子在这里打铁好了。”

莫浑不屑地撇嘴，十分自信地说：

“我可是铁匠，怎能治不了这小小的一块生铁！”

但真当他将铁块拿到手里的时候，还是细细摸了摸，心说：原来这就是生铁啊。

张子明冷笑一声，这家伙还是第一次见识生铁，好一个初生牛犊不怕虎，那就别怪哥哥我让你吃点苦头了。想到这，张子明催促道：

“多说无益，快开始吧。”

只见消瘦的莫浑颤颤巍巍地拿起那柄锻造锤，迫不及待地一锤子敲在了生铁锭，那锻造锤一阵嗡鸣，震得莫浑虎口发麻，手心处渗出了血丝。

张子明嘲讽道：

“这就是铁匠居士吗？都不知道炼钢之前要先把铁块烧红？”

莫浑咬着牙，倔强地说：

“我只是想看看这铁块质量如何，哼哼，不过如此，也是，三流人物拿出来的东西也自然是三流货色！”

虽然嘴这么说着，但张子明的提示他还是听进去了，他抓起那块生铁锭，将铁锭丢入炉火之中，一脸的得意，仿佛已经炼完钢似的。

张子明冷漠地看着莫浑，他已经预见到接下来莫浑的操作会有多离谱了，但有时候就得要这样，对于那些自以为是的人，要让他们知道痛了，才能叫得醒他！

炉中的铁锭很快便红透了，但是莫浑此刻还在偷偷翻开那本炼钢秘法，试图记住一些步骤好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业余。

“怎么了，大铸造师，你的铁快烧化了，还不去取出来？该不会是记不住流程吧？不会吧，不会吧，都是大铁匠了，还要看书吗？”

莫浑支支吾吾地说道：

“你，你懂什么啊？我在消遣时间，这工作对我来说太简单了。”

莫浑看着炉子里被烧的通红的铁块，不禁咽了咽口水，心里直打鼓，难道这铁匠都要练铁砂掌不成？这么烫的炉子，怎么拿铁块啊！

张子明差点被莫浑的无知吓到，他居然真的在考虑用手抓？他是没接触过工具吗？很难想象，这样的人活到现在还没有怀疑人生，先前的世界该有多么狭隘啊。但张子明并不打算提醒这个莫浑，因为自己就是在单纯地折磨他，和张辽那种以强化为目的的折磨不同，这一回，是彻头彻尾的恶趣味，啊不对，对这种没礼貌的熊孩子，应该说是在替天行道才对。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那莫浑终于做好了心理准备，将右手伸进了火炉里，还没来及抓住什么，先是本能地惨叫一声，随后快速将手抽出来，那五根手指立马肿了起来，一鼓一鼓地跳动着，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指头里冒出来一般。莫浑叫的撕心裂肺，一看旁边正好有一盆水，也没想那么多，直接将手塞了进去，他甚至能听到手指冷却的“嗤嗤”声，但更要命的，还是接触水面那一刻指尖传来的剧痛。

张子明微笑地看着这一切发生，先前那个与自己交易的韩家公子有一句话说对了，对于自己讨厌的人来说，自己就是魔鬼，能看透一切的魔鬼。

“快继续啊，快继续啊，再不敲打铁块都凉了！你就是这么当大铁匠的？”

莫浑此刻是连嘴硬的心都没有了，一锤锤砸在那烧红的铁块之，将它砸扁，随后用那只烧红的手，拿起了刚才才看到的火钳，颤颤巍巍地将铁块折叠起来，继续敲打着，那打铁声一下轻一下重，因为每一次震颤都会反馈到莫浑开裂的虎口，还有那烧出五个水泡的手指。

张子明看着莫浑磕磕绊绊地完成一次锻造，距离百锻还有，九十九次，这是多么美好的数字，还能再听这个莫浑受苦整整九十九次。

一时间，整个暗室之内只有“叮咣叮咣”的敲击声。

可惜，莫浑只是坚持了短短几分钟就失败了，只见这个少年，眼睛突然一合，手的物件全都掉了下去，整个人也在往前倾，眼见的就要将脸贴那块烧红的铁片。

说时迟那时快，张子明伸手将底下的椅子拉出，助莫浑推离了险境。张子明还不想这个莫浑去死，死了不就没得折磨了吗？

莫浑双腿一软，跪在地，然后身体也软了下去，趴在地面，不省人事。

张子明面露遗憾地招呼教众将这个莫浑抬走，去见自己老哥，能救就救不能救活该。张子明生平最看不惯的，就是比他还嚣张的人！

出于不能浪费的原则，张子明将那块还微微泛红的铁片夹起来，放入那盆冷水之中，以完成最后一道“淬火”工序。虽然这块铁大概率是废了，没关系，自己爽了！

令张子明没有想到的，那铁片被如此儿戏般的山寨铁匠敲打过后，居然泛出了寒光。虽然这是最基础的五炼钢，但对于这个莫浑来说无疑是巨大的成功。

张子明眯起眼睛，轻轻说了句：

“天才吗？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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