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储君未立的时候,朱高煦为方便只在绵外偷偷摸摸租了个房子也是因为担心因此彻底与储君之位失之交臂。
当然,心里因素占据了多数原因。
若真要立他当储君,别说是他住在宫外,就是住在北平,那也跑不了。
要是压根没打算立他当储君,住在宫里也没什么用。
就像这,朱高煦守在宫里,储君该不是他还不是他。
立储之后,朱高炽搬进东宫,朱高煦和朱高燧也得出京就藩了。
但朱高煦在宫外大肆置办府邸,挑选奴仆,完全没有就藩的心思。
不仅如此,或许是因为朱棣在储君之位上有所亏欠于朱高煦的,非但没有强制要求朱高煦马上就藩,还挑选了些内伺和宫女送了过去。
早朝之上朱高煦的无君无父还不曾得了惩戒,现在又在朱高煦推迟就藩之事上一再袒护。
如此之行,出于公心会让那群把尊卑纲常放于重中之重的文臣了,出于私心则会让太子一党心生警惕。
现在朱高炽是被立了太子,但不见得已经万事大吉。
只要一日没做上皇帝,储君之位随时都可能被撤销的。
文渊阁的几个大学士在朱高炽还未被立储的时候就与朱高炽关系匪浅,现在有了些公务上的往来,与朱高炽关系更亲密了,典型的太子党。
对于朱高煦的所作所为,以及朱棣的纵容,内阁首辅解缙第一个表达了反对。
既有反对那就不会憋在心里,当即便找到了朱棣那里。
立储之事过去了几日,朱棣心情也逐渐平静了些。
没想到,解缙开口第一句就惹朱棣不痛快了。
“陛下,藩王不可长时间留京,这乃太祖高皇帝的旨意,现在汉王已经受封,该让汉王早日离京,如此也可避免兄弟不睦,社稷动荡。”
谁都想看到儿子们间和和睦睦,若被人说有阋墙的可能,哪能高兴的了。
更何况这乃他自己的家事,怎么着都轮不着别人说三道四。
朱棣神色一变,语气中明显带了不高兴,道:“汉王年纪还小,朕还有不少事情需由他去做,再等等吧。”
解缙既主动找过来了,不说清楚哪能罢休。
“陛下如汉王这个年纪早就去北平就藩了,而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朝中文武或许不敌汉王殿下,但群臣合力怎么着都不会逊色于汉王殿下的吧。”
总之一句话,竭尽所以理由让朱高煦强制就藩。
说到最后,朱棣自很难是解缙的对手了。
既说不过,那也就不必强求了。
朱棣大手一挥,直接来强的了,道:“汉王乃朕儿子,什么时候让他就藩臣心中有数,解卿不必操心了。”
解缙还想多言,朱棣招呼内伺强行送客,根本不给解缙往下说下去的机会。
无奈,解缙只得懊恼离开。
走到门口,眼看就要抬脚踏出,解缙像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转身快走到朱棣跟前,语气清晰,沉声喊道:“陛下,天家无私事,汉王是陛下儿子没错,但他总归先得是大明的王爷,只有汉王殿下早日去云南就藩,才能各自归位,大利于社稷。”
解缙的卖力谏言还没得到朱棣的回应,却从门外冲出一魁梧壮汉,揪解缙衣领,就要冲他挥拳相向。
“我就藩与否与你有何关系,我父子间的亲情就是被你这种人破坏的。”
朱棣现在做了皇位之上,天下文人对他心怀不瞒者仍多的是。
倘若朱高煦在暖阁打了解缙,那可是要寒了天下文人之心的。
不仅是那些从朱允炆一朝归附过来的文臣,就是新晋的新科士子都对朱棣有所不满的。
“干什么呢,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
朱棣许是担心下旨给暖阁伺候的小太监,那些小太监拉不住朱高煦。
因此,朱棣只能亲自上手,拉下朱高煦了。
被朱棣抓着手,朱高煦瞧了一眼朱棣,用力从朱棣手上抽出手,冲着朱棣行了个礼,语气中带着些冷淡,开口道:“儿臣去看母后,母后说咱家好久没在一块吃过饭了,今晚全家一块吃个饭,父皇若能抽出时间便早就过去。”
很显然,徐皇后这么做也是为了调节朱高煦兄弟间的矛盾。
朱棣遗传了太祖高皇帝,护短,重情。
对于亲情尤其看重的毛病,自不会错过徐皇后主持的这顿家宴的。
尽管朱高煦态度有些冷淡,朱棣还是直接答应了下来,道:“朕知道,朕会去的。”
之后,朱高煦头也不回的扭头就走。
朱高煦走了后,解缙再说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了,只能拱手退出。
其实,朱高煦也就是因没能听清朱棣之前的维护。
若知道这些,这份兴奋完全可抵消其他任何不快的。
晚膳上,只有徐皇后,朱棣,朱高炽三兄弟。
简简单单几道北方菜系,五人围坐在一起一如在北平时的那样。
只不过是有些物是人非,五人少了在北平时的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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