遂,紧盯着熊启,道:“表叔,可否告诉寡人你要杀冉空的真正原因?”
熊启眼神闪了闪,接着缓缓从袖子内掏出一卷竹简,声音喑哑且低沉地说:“此子罪状有三,其一为恃宠而骄,嚣张跋扈,胡言乱语,实乃一个谄媚小人!”
“其二罪为欺君罔,殴打官员,无诏便敢火烧行宫御苑,辱了王室的威严,实在是可恨至极,不杀他,王室之威严何在?”
“其三罪为,妄自揣摩王圣意,妄图破坏秦、楚两大姻亲国家的关系,挑起战乱,劳民伤财不说,还坏了两国的友谊,不杀他如何告慰秦、楚两国王室的在天之灵?”
“王,此子目中无人,不知尊卑,且心思狠辣,堪比豺狼,臣在此恳求王,杀了他以慑天下百姓,以平百官心中之气,以维持秦、楚两国之间的友好关系。”
说话间,熊启便将那竹简高高举起。
可是直到他说完所有的话,始皇都不曾伸手去接,反倒是望着熊启的眼神愈发失落。
“昌平君,你贵为大秦的丞相,想杀一人直言便是,又何必找那么多的借口?”
良久后,始皇才开口。
只是这会儿,他的声音已经完完全全冷了下去。
“归根结底,你不过是不想让他种植粮食,防止我大秦的二十万大军去攻打楚国罢了。”
攻打楚国!
这四个字还是熊启第一次从始皇的口中听到。
可只这一次便让他清楚地认识到,自己之前所害怕的一切终归是发生了。
攻打楚国,不是他人提出来的,而是始皇本身就有了这个想法。
瞬间仿佛被重锤砸中了脑袋的熊启,死死的咬着舌尖,防止自己整个人昏厥过去。
心头传来的阵阵绞痛,让他再也没办法忍下去了。
“王,你当初说过的啊,您说秦国和楚国互为姻亲,都是兄弟,是一家人,应当携手并进,永存在这世间,您当初说过的啊!”
“那又如何?”
始皇负手立于台阶之,神情坚毅,目光锐利地俯视着脚下的熊启。
“昌平君,你应该知道,天下之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寡人可以和楚王永存世间,但绝对不会和楚国并存。”
“六国之间百年来战乱就不曾断过,你又怎会自欺欺人地以为秦国和楚国也会友好一辈子?若是秦国势弱,你以为楚国还会和大秦结盟?”
“六王毕,四海一,终有一日,寡人要让全天下都成我大秦的领土,目之所及,尽为国土,率土之滨即非王臣!”
“寡人……要做这片天地间唯一的君主,要让这世界再无国度之分!”
越说越激动的始皇,张开双臂紧盯着大殿墙挂的那幅巨大的山河社稷图,那副雄心壮志的样子看在熊启的眼中,却刺得他心口愈发疼痛。
可始皇的话还没说完。
他忽地转身,眼神中带着狂热和炽烈,并紧紧盯着熊启,道:“寡人是要成为千古一帝的存在,是铸就大秦万世之基业的开拓者,是天下百姓唯一的信仰!”
“寡人要让生活在这片土地的百姓不再遭受战乱之苦,妻离子散之痛,食不果腹之艰,大秦一统天下势在必行,到那时,天下百姓安居乐业,物阜民丰,国泰民安亦将到来!”
“表叔,你说那盛世大秦和灭楚比起来,孰轻孰重?”
“还有,寡人要灭的是楚国而非楚国百姓,表叔,你若真是个深明大义的,就该为了楚国百姓所考虑,放下执念,为我所用,为大秦的未来而努力——”
“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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