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枫比云潇小三岁,大概是天生就和她特别有缘。
刚出生那会儿,丁点儿大的小东西在产房里哭声震天,偏偏云潇一去,他就止了眼泪,咧着嘴巴开始傻乐起来。
长大点儿会走路了之后,更是化身为云潇的小尾巴,恨不能一天十二个时辰都黏在她身边。
自然而然的,裴翊这个经常跟他“抢大哥”的人,就成了云枫从小到大敌视的对象。
两个人见面就掐,
十多年来,从无例外。
就像现在,云枫翻墙的同时,袖子都已经撸好了:
“裴翊我告诉你,我……”
咚!
眼睁睁看着自家憨货弟弟从墙头一跃而下,然后咚地一声落进坑里没了影子,
就连云潇都惊了一下。
好在下一瞬,那坑里又传出云枫气急败坏的叫骂声:
“裴翊你个狗东西居然敢算计小爷我!”
“你想多了。”
裴翊不动如山,微风拂过,他肩头的墨发轻扬,
袖袍拂动间,端得是清逸从容:
“那是我预备种花时,让下人挖的。”
“你放屁!”
云枫气急:
“谁家种花的坑挖这么深,上面还故意虚掩一层?”
“花种出了问题,索性就改成陷阱了。”
裴翊抿了口茶,垂下眼,浓密的长睫轻覆在眼睑上,落下两道青影,
点缀在他精致的脸上,如远山墨画般的眉眼映着淡漠,好似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只有离着他极近的云潇才能勉强从他那半掩着的墨眸里,窥见一丝极浅的笑意。
他缓缓开口,补充道:
“防贼。”
云枫:“!”
这狗东西还骂他是贼!
黑着脸从坑里爬出来,拍了拍身上的土,
一转脸又瞧见云潇居然还坐在原处动也没动一下,
云枫心里越发委屈起来:
“哥你都不帮我说两句,就看着这狗东西欺负我!
你说!
若是,若是哪天我和裴翊一同落进水里了,你先救谁?”
“谁都不救。”
云潇抬起手,用折扇在走过来的云枫脑袋上轻敲了一记,月白的袖袍带起一阵淡淡的桃花香:
“你们两个都会凫水的,还需要我一个不会凫水的去添乱?
见面就吵吵,也不嫌累。”
无奈地摇了摇头,云潇熟练地开始转移话题:
“你刚才过来之前,可见过爹了?”
“没有,但我问过府上下人了,都说爹从你那儿离开之后,就径自去了他的巧木园。”
云枫撇撇嘴,明知这是自家大哥惯用的套路,还是顺着她的话往下接了:
“听娘亲说爹爹当年是因为兵权上交,闲赋在家无事可做时结识了墨家的人,才有了削木头的爱好,
可我瞧着他把那些木头看得比儿子还宝贝的劲儿,实在是想象不出他年轻时在战场上是何等英武威风的模样!”
“墨家机关术精巧绝伦、变幻莫测,可不只是削木头那么简单。”
云潇算了算时间,估摸着林先生这时候也该到府上了,
偏眸冲着裴翊轻挑了下眉,熟稔地伸出手去:
“昨儿交给你的功课做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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