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被攻破了,曾经的皇帝也落得了流离失所的下场,位及人君的朱由检现在和其他难民一样,蓬头垢面的跟着队伍逃跑。
尽管他身边有像是侍卫的三个人护在他身旁,但在其他人看来这顶多是京城的富家翁现在也不得不南下躲避战乱了。
沿路的村庄早已经在战火当中被洗劫一空,从来没有出过远门的朱由检和两位公主实在是无力在跟着大部队继续逃跑了。
“夏大人,夏大人,咱们能不能休息一会儿?”长平公主喘着粗气说道,从小生活在宫里,每天的衣食起居都由宫女太监们照顾,这样的娇生惯养自然是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夏启逐渐慢下了脚步,向朱由检询问道:“陛下,附近有个没人的村子,不如到哪里休息一会儿吧。”
朱由检点头说道:“也好,众位卿家长途跋涉想必也累了,朕也有些疲倦了。”
六人离开了难民的队伍,掉队在逃难的过程当中并不是一件很稀奇的事,几个人的离队并没有在难民的队伍中引起注意,难民们照旧赶着路向南方跑去。
夏启一行人找到了一间空置的民房,推开门里面显得很是杂乱无章,可以看出房子的主人在离开的时候非常的仓促。
“陛下,里面有些杂乱,我们收拾一下再请您进来吧。”
“不必了,朕如今已经算不上是什么九五之尊了,能找到一处休息的地方就已经不错了。”
夏启默然,将朱由检请了进去,随后与另外两位同伴去查探附近的情况。
这座村子与北方的大多数村子一样,常年的战乱让土地尽数荒废了,连年加重的税收逼的他们不得不背井离乡去南方相对稳定的地区谋求生路。
难民的大部队已经逐渐走远了,这座小村也逐渐趋向安静了,一行人各自找了间民房休息,连续几天没日没夜的赶路确实让人身心俱疲。
夏启主动接过了守卫的职责,拄着刀鞘倚靠在门外休息。
一阵喧哗的吵闹声打破了这片刻的宁静,夏启听到吵闹声立刻警觉起来,隐蔽的寻找喧闹声的源头。
夏启看见有两男两女,游侠打扮的少男少女正向这个村子走来。
“哥,你说我们去京城能见到狗皇帝吗?”
听到“狗皇帝”三个字夏启微微皱眉,不知这几人是什么身份,会和什么人有些牵扯。
“我们大明朝的皇帝不是什么好东西,那大顺的假皇帝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哪知道你说的是哪个狗皇帝。”走在前面的少年无奈的说道。
“自然指的是紫禁城的狗皇帝了。”
夏启轻轻把门推开,用一颗小石子把房间里正在熟睡的刘和裕弹醒,刘和裕醒来以后还有些不知所措,便见到夏启给他使眼色,他会意后立刻把身旁的侯巡也摇醒了。
夏启不再躲躲藏藏,直接迎了上去。
原本以为没有人的村子突然出现了一个大活人,四人立刻警觉起来,将手按在腰间的剑上。为首的那个少年问道:“请问阁下是什么人?”
夏启答道:“在下是京城一户老爷家的家丁,京城正在打仗,在下和几位兄弟担心被拉过去当兵就逃出了京城,看样子各位是从南方来的吧,现在北方不太平,我建议各位还是别去了吧。”
“那可不行,我们去京城有大事要做。”少年身后的少女抢先回答道。
少年立刻施以眼色,少女意识到自己一时口快,说了些不该说的话,立刻噤声。
“在下沈明达,受家师所托去京城搭救家师的几位朋友。”
“哦,原来是这样。”夏启点点头,又问道:“刚才好像听见你们说什么"狗皇帝"之类的,不知是为什么?”
沈明达一时有些无言以对,刚才几人以为这附近已经没人了才肆无忌惮的高谈阔论,没想到被旁人听了去。
“夏启,外面怎么回事啊?”正在这时,屋内的刘和裕向外走来,四人将眼光聚焦在他的身上,看见他腰间的令牌,赫然写着“锦衣卫镇妖司”几个烫金的大字,沈明达暗道不妙,惊呼道:“不好,他们是锦衣卫,是狗皇帝的鹰犬!”
一时间四人齐齐拔剑相向,刘和裕也急忙拔出刀与他们招架,问道:“夏指挥,这是怎么一回事?”
夏启淡淡一笑,说道:“几位不要紧张,这都是误会。我们几个虽然是锦衣卫,但京城在打仗急需要人手的时候我们却跟着难民向南边走,这不是说明我们几个已经不干了吗?”
沈明达觉得他说的也不是不无道理,但也不敢完全放下戒备,又问道:“那你为什么要偷听我们的谈话?”
夏启无奈的摊手说道:“这附近这么安静,只有几位的谈话声,在下想不听到都难。”
夏启这样一说倒是让那位少女有些惭愧的低下了头,都是自己毫无顾忌谈论这些话题才会被听到。
“所以说几位去京城到底有何事?”
身后穿着麻衣的少年对沈明达说道:“少爷,如果他们是皇帝的爪牙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我们,如果不是说了也无妨,我们代表的是天下苍生,理字终究是在我们这一头。”
沈明达点了点头,说道:“实不相瞒,我们进京就是为了杀你们的狗皇帝,身为大明朝的天子,不顾黎民百姓的苦难,屡屡加征赋税,搞得民不聊生,听说当今太子温文尔雅,饱读圣人之言,如果狗皇帝舍不得让位给自己的儿子只有让我们助他一臂之力了。”
“还有那个什么闯王,在西北闹得天怒人怨,听官府说闯贼的叛军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官府四处募捐支援西北讨逆的官军,没想到还是让他打到京城来了。一路北上看来官府说的都是事情,不然百姓也不会这么着急的向南方逃去了。”
“几位心系天下黎民在下由衷佩服,既然各位还有要事在身在下就不阻拦了,请吧。”
“看来你们真的不是皇帝的鹰犬,是我误会你们了。”沈明达拱手作揖以表歉意:“就此别过了。”
随后几人继续踏上了去京城的方向。
几人走后,夏启去敲了敲朱由检居住的房门。
“爱卿不必多礼,请进吧。”
朱由检面色难堪的坐在简陋的床上,看来是将门外的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见到夏启进来,拉着脸的朱由检愤愤的说道:“朕几时向南方的百姓募捐过银子,他们募捐的银子,朕也是一文钱也没有见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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