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秦可卿这般说,贾母才放下心来,毕竟这等丑事没有实质性的发生,盯着王夫人道:“今天的事,你一个字都不要往外说,全烂在肚子里。”
见王夫人点头,贾母又对秦可卿道:“秦氏,守孝这件事我同意了,你现在就回秦府去,我会跟你公公说,让他不再去骚扰你。”
秦可卿千恩万谢的出去了,守在院门口的王熙凤见她额头红肿,头发凌乱,忙走上前问道:“好妹妹,你这是怎么了?平儿,快回去取药箱来!”
“婶婶,老太太同意我回去守孝,接下来三年必是足不出户,不能再来府上与婶婶相见,只求婶婶可怜,得了闲到我那见我,哪怕是隔着门说两句话也好,也不枉了这几年的情谊。”
王熙凤见秦可卿面如死灰,言语凄怜,不由得也落下泪来。
“好妹妹,你尽管放心,得了闲我便去你府上和你说话,给你解闷儿,妹妹一定要保重身体,缺什么吃的用的,只管打发人来我这取。”
两人执着手又哭了一阵,方才依依惜别。
话说贾珍见秦可卿哭着走了,心里很是烦闷,又有一种坐卧不安的感觉,心里不安,连忙叫人去看看秦可卿去了何处。
不多时,一个婆子就回来禀报道:少奶奶和宝珠去西府了,贾珍一听,心里顿时咯噔一下,暗道这女人莫不是求老太太去了?那老太太素来是个心善的,若是同意,自己该怎么办?
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又见一个婆子走进来说西府来了人,请珍大爷去一趟。
贾珍暗道不好,立刻打发人找来贾蓉,上去就踹了一脚,骂道:“你跟你媳妇说了什么?”
贾蓉有些茫然,来不及多想,立刻爬起来跪好,叫道:“父亲大人冤枉啊,秦氏回来根本没有到我那处去!”
贾珍压根就不相信,只留下一句:“给老子在这跪着,回来再跟你算账!”就连忙去西府了。
果然如他所料,那来传话的婆子径直的把他带到了荣禧堂,贾珍见王熙凤站在门口抹眼泪,好奇的问道:“大妹妹这是怎么了?老太太叫我所谓何事?”
王熙凤瞥了他一眼,摇摇头道:“你进去不就知道了。”
贾珍暗道莫不是自己在外面逼出人命的事让老太太知道了?一进门,就看见贾母阴沉着张脸。
贾珍连忙跪下道:“给老太太和二婶子请安。”
“我来问你,秦氏去找你说要回家为她老子守孝三年,你为什么不同意?”
贾珍心里暗暗松口气,连忙解释道:“老太太明鉴啊,孙儿那儿媳妇身子骨弱,怎么守得住守孝之苦,孙子也是为她着想啊。”
“珍哥儿,当年代善公去世的时候,太上皇赐下来一件金册,说族中若有子弟不德不良,做下丑恶之事,玷辱了贾家三公的门楣,老婆子我便可拿着它去景阳宫里求告,他老人家会替我做主,还说即便是他不在了,皇上也会给我做主,这件事,你知道吧?”
见贾珍被吓得瘫软在地,贾母继续说道:“当年你老子弃了官爵,去城外玄真观修道,把族长之位传给你,还让你袭了他的爵,继承东府全部的家业,老婆子我当时是不同意的,但没办法,他就你一个儿子,我记得他当时跪在我面前,请我替他多管教你,不曾想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
贾母沉浸在回忆里,语气平缓,贾珍那快跳到嗓子眼的心还没有咽下去,谁知贾母话锋一转,用淡漠的语气继续道:“珍哥儿,前段时间你强迫那瑜哥儿做那种脏事,直逼的他跳了河,差点闹出人命,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瑜哥儿的老子好像是你叔伯吧?”
“孙儿知错了。”贾珍颤抖着趴在地上,有些肥胖的身躯微微颤抖着,像一只剥了壳的乌龟。
“再说秦氏,她可是你儿媳妇啊,难道你真的要行那爬灰之事?”贾母痛心道。
“老太太!老太太!”贾珍霍然抬起头,叫道:“孙儿知错了,孙儿知错了,以后再不敢了,只求老太太看在我父亲的面子上,再给孙儿一个机会!”
贾珍是真的怕了,此时此刻他已经顾不上恨贾瑜和秦可卿了,巨大的恐惧笼罩着他,他不就是贾母口中那个满足她持着金册去景阳宫里求告、家里有做了玷辱贾家三公丑恶之事的人吗?
他完全相信,贾母这段话绝对不是随便说说的,要真是拿着金册去找太上皇求告他干的这些事,他即便不死,也免不了要被除爵去职,流放三千里!
但再要是说贾母会因为贾瑜和秦可卿这两件事就要去景阳宫求告太上皇废了贾珍,更不至于,并不是说她心疼贾珍,而是她要是这么做了,朝中的那些御史言官以及站在贾家对立面的人,定会死命的弹劾和攻奸贾家,到时候指不定会闹出什么事来,贾家这个如今只靠香火情传袭的百年望族,已经承受不起这样的波动了。
都道家丑不可外扬、活了大半辈子的贾母比谁都明白什么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她今天说这些话,只是想让贾珍以后能本份一点,不要再盯着自己的弟弟和儿媳妇不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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