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宝玉接着道:“你有所不知,秦钟的父亲前两天一病死了,我怕他在家悲伤过度,哭坏了身子,所以想亲自去他家里劝劝他。”
贾瑜心中一动,道:“如此出去,二老爷岂不怪责?”
贾宝玉笑道:“岂会,刚才老爷还夸了我呢,再说我们是去秦府拜祭,又不是做别的事,即便老爷知道了,也不会怪责,只会说我们知礼恭孝。”
这时候,走进来一个小厮,对贾宝玉道:“二爷,乘马准备好了,咱们快走罢,早去早回。”
两匹高大的乘马一动不动,若不是鬃毛随风飞舞,还以为是两尊泥塑。
贾宝玉很熟练的翻身上马,马这种东西其实在后世寻常很难见到,更别说骑了,见贾瑜有些不知所措,贾宝玉笑道:“这是专门用来骑乘的马,极其温驯,瑜哥儿不用怕,茗烟,伺候瑜哥儿上马。”
茗烟脸上挂着谦卑的笑:“二爷,奴才来告诉您怎么骑。”
说着让贾瑜先用左脚前掌部位用力的踩住左侧的马蹬,左手同时抓住鬃毛,右手撑住马鞍,翻身坐上去就可以了。
贾瑜上马后,茗烟自去给贾宝玉牵马,另一个小厮走过来给贾瑜牵马。
临近黄昏,两人在橘黄色的晚霞中,骑着高头大马穿过街头巷尾,约莫两盏茶的功夫,来到了秦府门前。
秦家的门子是认识贾宝玉的,见他到来,连忙跑到屋里去请秦钟,不多时就见一个少年和一个年轻女子急忙走了出来,两人俱皆身穿孝服。
“鲸卿!”贾宝玉叫了一声。
贾宝玉拉着秦钟道:“我放心不下,怕你哭狠了伤了身体,遂和瑜哥儿来看看你。”
说着对秦钟介绍道:“他是瑜哥儿,现如今在西府里住,是个有趣的,以后你们两个可以多亲近亲近。”
秦钟连忙上前见礼,口称“瑜二叔”,贾瑜见他生的俊俏风流,浑身上下没有一丝阳刚之气,倒似个女儿一般,心里微微有些别扭,拱拱手道:“鲸卿和宝玉一般,叫我一身瑜哥儿便好。”
旁边的秦可卿默默看着贾瑜,暗道:我素日只在内宅里住,等闲出去不得,他以往虽也住在东府,却从不曾相见,如今看来,怪不得老爷会强迫他做那种肮脏的事。
俗话说,要想俏,一身孝。
秦可卿一身孝衣,楚楚可怜,贾宝玉看的眼睛都直了,连忙给贾瑜介绍道:“她是蓉哥儿媳妇,你和我一般叫她姐姐就好了。”
贾瑜微微躬身,见礼道:“见过秦姐姐。”
秦可卿看起来应该比自己大上个三五岁,叫一声“姐姐”,却也合适。
秦可卿连忙回了一礼:“见过瑜二叔,不敢当叔叔这声姐姐,请恕侄媳妇不知礼节,往日不曾拜会。”
几人说了几句,才来到秦业的灵堂里,贾宝玉随意烧了几张纸钱,便拉着秦钟到一边的耳房里说悄悄话去了。
耳房里,贾宝玉看着目光躲闪的秦钟,取笑道:“你把那智能儿藏哪里去了?”
......
从秦府离开,到家时已是戍时初刻,见贾宝玉和贾瑜二人骑马回来,守在门口的鸳鸯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上前急道:“我的二爷,你可算是回来了,老太太晚饭时到处寻你不到,去你屋子里一问,袭人她们也不知道你的去向,老太太让她们都在荣禧堂外面跪着呢。”
贾宝玉大叫道:“苦也,走的急忘跟袭人姐姐说了,无端连累她们受了责罚,我之过也!”说着,连忙去解救他的丫鬟们了。
贾瑜溜达着回自己的新家,老远便看到一个小角儿坐在院子门口的小板凳上,眼巴巴的望着。
“二爷回来啦!”
贾瑜有些愧疚,也不知道她从别处玩耍回来见不到自己,这两个时辰里急成了什么样子。
安慰了小丫头几句,又见两个拎着饭盒的婆子走了过来,赔笑道:“瑜二爷,以后我们两个负责给您送饭,您要是有什么想吃的,也可以跟奴婢说,奴婢再转达给伙房里管事的嬷嬷。”
两个婆子走进屋里,麻利的打开饭盒,取出里面的几样菜品并一碗米饭放在桌子上,又道:“瑜二爷慢用,奴婢们在院外候着,您用好了喊一声,奴婢们过来收拾干净。”
见小角儿望着饭菜,口水都快要流下来了,贾瑜笑道:“还不去净了手好用饭。”
小角儿净了手,也不敢上桌,只在桌边站着,看这样子应该是等自己用完了她再吃,贾瑜不客气的用筷子轻轻的敲了敲她的小脑袋。
“坐下来吃饭,这个劣习以后要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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