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门关外近期连绵细雨,坐镇军营的朱琦眉宇从未舒展。
有最新谍报从漠北传回,许是王保保知道大明主帅到来,近日朝着淮西武勋凶狠猛打。
一时间,那些负责日常操练的淮西将领屡次主动请缨出战,但其申请悉数被朱琦拒绝。
紧盯前线的应天府朝野,得知朱琦在雁门关外多日按兵不动,暗流涌动,若不是朱元璋在朝堂力排众议,可能北征事宜就此夭折。
十万大明边军对三十万北虏精锐,
这场战役,
举国瞩目。
对于应天的朝堂局势等事宜,朱琦一概不知,除了每日例行的御前奏报,便再未跟朝堂有过多牵扯,正可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朱琦可谓将这句话贯彻到极致。
“邓镇他们被我打发走了,这些人恨不得立马就提兵跟王保保决一死战。”
徐辉祖走进营帐,他是军中除了朱琦以外最沉得住的人,战争不是儿戏,是急躁不得的,稍有不慎便将满棋皆输。
“大哥他们被困已经不是朝夕功夫,只要我们按兵不动,王保保不会将他们如何的,现在王保保的意图已经非常明显,就是想以大哥他们为诱饵,将前往支援的边军全部吃下,想借边军孱弱的机会彻底打溃我们九边防线。”
“此战我们输不得,也不能输,必须想出周到之策方能动兵,我等首战若不能占据风,就再无获胜之机。”
···
徐辉祖等人郑重点头,这些日他们绞尽脑汁思索应对之策,但效果都不理想,主要是两军兵力悬殊,再者就是被围困的诸多淮西武勋让他们有所顾忌。
啪嗒,
忽然徐妙云亲手缝制的香囊掉落在地,朱琦低头看着香囊绣得歪歪扭扭的平安两字,灵光一闪,脑海里有了思绪。
“纪年的香囊可真是难看,这等女红定然不是出自名家之手,我五岁的小妹女红都绣得比这个好,纪年,这是哪个女子送给你的吧。”
李景隆跟汤鼎揶揄打趣,近日他们跟朱琦关系熟络得可以直呼表字,徐辉祖听得下意识拳头紧攥,但不得不承认,大妹绣得荷包是真的··有点难看。
“虽然难看是难看点,但我喜欢就好,而且,你们不知道,这香囊可是帮了我的大忙。”
“擂鼓聚将帐前议事,一炷香未到者,杖责三十。”
···
沉寂已久的战鼓被鼓兵敲响,隆隆的鼓声响彻整个雁门关,正在训练的各卫士兵,都不约而同的停止动作望向帅帐方向。
鼓前点兵,帐前议事,将士们都知晓他们出征之时不远矣。
“本帅此番欲将北虏精锐全歼,本帅是这样打算的...。”
···
当朱琦详细说完自己制定的作战策略,那些淮西将领有人陷入沉思,有人面若死灰,有人难以置信。
先露出破绽,再故布疑兵,与王保保平原决战,此策略环环相扣,倘若他们其中一环,或者王保保的行为未按朱琦设想进行,那他们这些人都将死无葬身之地。
“战争。”
“本来就是一场惊世豪赌。”
“此战我们若是赌赢了,以后漠北局势攻守易型,若是赌输了,我九边防线将形同虚设,北虏铁蹄可趁势踏进两州。”
倘若真赌输了,看在淮西武勋跟他们子嗣一起陪葬漠北的份,那朱琦跟淮西武勋的恩怨,从此一笔勾销。
“兹事体大,可否先行请示应天?也好让应天早做全面布置。”
李景隆是赞成朱琦这个策略的,现在没有什么办法比朱琦的策略更加有效,他不怕死,但有些担心九边防线以内的两州百姓。
“战场局势稍纵即逝,此番打得就是一个奇字,若请示朝堂,等时间耽搁下来,前来传讯的宦官正好替淮西老帅们收尸。”
···
这些淮西将领们或许心存质疑,但最全都拱手请命,愿悉数听从朱琦差遣,
“本帅需要六卫人马悍不畏死,前往接应被困人员,再将王保保大军带进和林平原,不知谁人愿意主动请缨?”
“末将汤鼎请缨。”
“末将李景隆请缨。”
“末将邓镇请缨。”
···
最终,朱琦拟定届时由信国公汤和长子汤鼎为首的六卫人员前往凿阵,曹国公李文忠长子李景隆领两卫人马接应,朱琦亲率十卫人马平原设伏,魏国公徐达长子徐辉祖领余下所部人马装扮疑兵。
二十卫人马,整整十万兵马,
被朱琦分配殆尽。
当夜,雁门关外明月高悬,月明星稀,淮西将领全都磨刀霍霍,义愤填膺,唯独被分配装扮疑兵的徐辉祖有些闷闷不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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