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桌上就只剩下呼噜面条的声音,以及藏在喝面声中,那瓮声瓮气的,似不可闻的疑惑。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让入品前的修士能够更加专注在修行上,难道是错的么,为什么他们的日子,会过得那么苦呢?”
娄洪想不明白,哪怕辛辣鲜咸的汤面足以抚慰心灵,可他依旧是意气难平。
听到这个问题。
放下空空海碗的周商擦了擦嘴,沉吟半响,幽幽答道:“没有体谅的善举,要比纯粹的恶意更具压力。谁让施暴者以爱和正义自居呢。”
“啪嚓。”
这是竹筷被捏碎成丝的声音,清脆的就像蛋壳破碎一样。
娄洪面无表情的抬头,将捏断的筷子丢在桌上,又从青竹的筷筒里抽出一双。
这次他没有低头吃面,而是抓着那双新筷子,像匕首一样的抓着,面无表情望向周商:“你觉得宗派封禁感气武技的行为,是在施暴?”
“难道不是?”
周商直视娄洪,平静反问道:“我饿了,想吃面,大人们说光吃面不行,要吃肉。我没听,就吃面,大人们见我不听劝,就把面禁了。”
“这比喻未免太荒谬了!”
周商这番话说得云淡风轻,却听得娄洪心惊肉跳,但他还是强撑着反驳:“如果真这么离谱,那怎么几百年都没有人说呢?”
“这儿的面味道不错,我觉得不加肉卖到两個大钱一碗,加肉四个大钱,应该没问题。”
周商并没有直接回答娄洪,而是指着对方面前的海碗,一本正经道。
“面的味道虽然不错,可要是卖得那么贵,还有谁会来买!”
娄洪先是反驳,然后将带歪的话题转回根本:“少扯东扯西,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我已经回答了。”
周商淡淡道:“十年苦修只能开六条正经的拳法都能引得乡民追捧,二个大钱的素面有什么可稀奇的。当年我只身从荒原入永宁城求学武道,走访大大小小数百道馆,比这更离谱,都有不少。他们不也干得好好的么。”
“当吃不起肉的变成卖肉的,谁还会在意面禁不禁呢。”
“禁了面反而方便操作,反正吃不起肉的也没见过面,无非是换个称呼,用肉价卖面,面不就成了肉么。”
“大人们正义高明,卖肉的得了实惠,至于普通人吃得是肉是面,又有谁会在意呢。”
话到这儿,娄洪人又麻了,尤其最后一句,更是听得他心底直冒寒气。
恰逢此时,面摊老板端着两碗新面上桌。
热腾腾的面汤惹人垂涎欲滴,可娄洪却是胃口全无,反而忧心忡忡。
神色变幻半天后,娄洪终于像做了什么决定似得,开口道:“对就是对,错就是错,那就由我来出面,挑破宗门封禁感气武技的错处吧!”
娄洪说这话时,眼中有慨然赴死的豪情与坚定。
但周商却像是听到什么奇闻般,无奈的将海碗放下,他费劲吧啦花那么大功夫,可不是要抓人做枪啊!
“要是道理说得通,咱们干嘛要练武呢。”
放下面碗的周商,觉得娄洪实在天真,很是无语道。
事关宗派几百年的道统规矩,要是靠嘴就能推翻,宗派白长那么大的拳头了!
娄洪闻言挑眉,满脸惊讶:“你跟我说那么多,难道不是希望我将这情况,向宗派反应么?”
“娄统领快别开玩笑了。”
见误会这么大,周商赶忙纠正道:“宗派什么规矩,事后会有什么反应,我其实一点儿也不在意,但您的态度,对我很重要,所以在做事之前,必须要把事情跟您先说清楚。”
“你费劲吧花那么多力气,就是为了跟我把事情讲清楚?”
娄洪指着自己,一脸的不可思议:“要是我讲不通呢?”
“讲不通就不做了。”
周商满脸的淡定,语气就像是在讨论要不要出去吃饭那样云淡风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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