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安。”
“淮安…”
女孩儿嘴中喃喃,兴奋起来,扑在易长情的怀里。
“易哥哥,淮安,我叫淮安!”
小姑娘毛茸茸的小脑袋在易长情怀里蹭了蹭。
易长情见她开心,便也开心的笑起来,心中更是暗暗下定决心以后定要更加看护她。
草屋冷,两个小小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是不是传出轻快的笑声。
清晨,一家接着一家的公鸡打起了鸣,东日胧着薄雾缓缓升起,不远处的河面上,泛着金光。
“长情!长情!”
刘氏从里屋出来,见床上没了易长情的身影,心急如焚。
走至草屋前,见门半掩,便一脚踹开。
两个小小的身影抱在一起,睡得香甜。
刘氏大怒,快步上前,一脚将淮安踹醒,揪住她的头发。
“好啊你这个小崽子,竟敢让我们长情睡在这干草堆上,你是不想活了啊!”
瞄见角落里的鸡骨头,“竟然还敢偷吃烧鸡,走!你给我走!你这个祸害,都怪那死老头子,说什么那月红山上有财宝,赶那么远上去找,几个月不回来。呸!就是个恶灵坟,不干不净的,看看吧,跑那么远,什么都没寻到,结果给我寻来个半死不活惹人厌的野种!谁知是不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上了身,还把自己给克死了!这种丧门星可不能再留在家里了!”
刘氏拽着淮安的胳膊往外拽。瞥见淮安脏兮兮的挂着泪的脸,更是厌恶,气不打一处来。
“老娘我不是圣人,今后你爱去哪家去哪家,我们家,容不下!”
吵骂声惊醒了易长情,易长情揉着惺忪的眼,看见淮安满脸泪和娘亲愤怒的脸,连忙抱住刘氏的大腿。
“娘,不要打妹妹,不要让她走,烧鸡是我拿的,也是我要在这里睡的,你不要打她,你要打她,我便再也不去先生那里了!”
长情声音哽咽,道:“爹爹已经走了,将来我和妹妹还要孝敬娘呢,娘,你别让她走!”
刘氏思索了片刻,似是想到了什么,“把她卖给桥头的老王家,老王近来想寻个童养媳,这丫头长得也算机灵,应该能买个不少钱。”
易长情犹遇晴天霹雳,哭喊,“不行,娘不行,不能把妹妹卖掉,呜呜呜——不能把妹妹卖掉!”
易长情扑上前,撕扯着刘氏的衣服。
“此事容不得商量!若是个男娃,我也就认了,偏偏给我捡回个女娃,养了又有什么用!你给我撒开,小心今天罚你抄书500遍!”
“愿意,我愿意抄书,1000遍都行,我抄书娘别把她卖了好不好!”
易长情抹着鼻涕眼泪,拼命哭喊。
“这个孩子,我要了。”
一个男人站在刘氏身后,身着青色马褂,面容慈祥,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刘氏警惕的打量着他,低声沉问:“你是谁?怎么不声不响进我家院子!”
男人粗糙的手指拿着一个袋子递给刘氏,道:
“十两银子,不知可还值这个价?”
刘氏呆了,一个野丫头而已,竟拿十两银子来换,这些钱,够他们娘俩安安稳稳舒舒服服地过完年了!
刘氏笑嘻嘻的接过钱袋,“大哥就是大方!这小妮子勤快,能帮着干些细活呢!小模样倒也讨人喜,将来嫁个好人家,也能收不少聘礼呢!”
易长情听见娘亲这番话,急道:
“娘亲,妹妹这么好,我们是不是就可以不卖掉她了!”
刘氏不理睬易长情,喜滋滋的打开钱袋,数着里面的银子。
“叔叔,我跟你走。”
淮安扬起小脸,望着男人的脸,模样可怜。
男人伸手将淮安抱起来,擦掉她脸上的泪痕,抱着她往外走。
“淮安!”易长情喊住她,大哭起来,扬起拳头打在刘氏身上。
“都怪你,都怪你!你狠心,我再也不喜欢娘亲了,呜啊啊啊啊啊啊啊——”
刘氏伸手,将他钳住。
“易哥哥别哭,以后淮安会回来看你的!”
长情看向淮安,挣脱来刘氏,大哭着跑回屋子里去。
北雁划过天际,飞向南方,冬日高悬,温柔的光照在枯枝上,不知谁家起了灶,曦白炊烟,袅袅而生。
走到桥头,男人喊了艘船。河水荡荡,坐于船上,有些不稳。
男人把她护在怀里,撩起河中水,给她洗脸。
“瞧瞧,小脸多漂亮!”
男人夸道,一边介绍着自己。
“我叫莫青,住在不远处的村子里,叫青石村,我会些功夫,闲来无事会教教村子的孩子们打打拳健健体,嗯……”
莫青沉思片刻,笑道:“你以后便叫我师父吧。以后跟了我,便是我家的孩子,刚刚听你叫淮安?好名字!以后你就叫莫淮安了。你师娘长得漂亮,做菜可好吃了,也最喜欢你这种小孩子。对了,你还有个师兄,叫莫寒,比你大上七岁,那家伙,练功不刻苦,回去得好好教训他。”
淮安闪着精亮的瞳眸打量着莫青,消瘦的下巴落着些胡渣,一只手兴奋的比划,感受到他怀里的温度,心头一暖。
她觉得,自从她生下来,除了易长情,就没人是对她好的,可现在,她觉得她找到家了。
“爹——”
小小的声音响起,又带些胆怯。
“不对,不对,要叫我师父,叫师父。”
莫青拍着大腿,大笑,纠正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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