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姨看向那口大碗。

发现碗中汤药与正常药色不同，多了几分猩红妖冶的味道。

她抬起衣袖掩住口鼻：“这是什么药？”

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李陌按照记忆中的方法开始着手布置。

只见他取来三角木架，置于碗的方。

又拿来干净棉布，悬挂在架子，正对下方碗口。

再一点点将棉布压成漏斗形状。

布置好这一切，他抽出那把插在桌案的小刀。

刀身残留着斑驳血迹。

在妇人惊骇的目光中，李陌挽起袖子，左手五指将锋利的刀刃紧紧握住。

右手捏住刀柄，用力一拉。

滴答~！

滴答~！

“你......？”红姨失声道。

她眼睁睁看着血柱从李陌手心流下，淌进漏斗形状的棉布中。

又浸润棉布，一滴滴落于碗中，溅起刺目血花。

李陌身子颤颤巍巍，手肘撑在案几，缓缓坐下。

“这就是我说的药引子。”

他的语气轻描淡写。

但落在红姨耳中，却直接钻进了心窝子，掀起惊涛骇浪。

这就是药引子？

目光微移，妇人此时才注意到，李陌手那一条条触目惊心的血痕。

一瞬间，她的心脏仿佛被一只大手揪住。

原来，李陌一直把自己关在屋里，竟然是在做这样的事！

约莫一杯酒的血，滤过后只剩下几滴。

而这里有满满一大碗，又需要多少血啊？

“如果需要用到血，为什么不去死牢里提囚犯？”红姨语声颤抖。

“没用的，凡人的血太淡，修士的血真元又太厚重，只有我这样的半元血才适合入药。”

半元血！

红姨听得懂。

可能整个宫里，除了告老还乡的老太医令，也只有她清楚当年的事。

那时候，燕别君还未及笄，对大燕宫里的规矩所知不详。

大燕皇宫最重要的一条规矩，就是包括侍卫在内，不允许出现能够威胁到陛下的人存在。

陛下如果是金丹圆满，其他人的修为最多只能到金丹后期。

燕别君无疑是天才，或许能够超越老燕王，把宫里的整体实力往带一带。

殊不知，还有一个比她更天才的天才！

为了留在宫里，李陌毅然决然自绝其脉。

从此不问仙途，安心钻研医道。

这件事，燕别君是不知情的。

失神的凝望着李陌那张苍白侧脸，红姨脸颊，两行清泪无声滑落。

不知已把妇人感动得泪流满脸的李陌，脑袋昏昏沉沉，一直在询问系统好了没。

否则再过一下子，他人就要没了。

还好，系统还算靠谱。

于临崖勒马，叫停了他。

李陌松了一口气，拿出药粉布条，开始包扎伤口。

红姨低头抹掉泪痕。

一开口，嗓音都有些发哑：“好、好了吗？”

李陌话音中夹杂着几声细微咳嗽声：“咳~咳...好了，我们这就走吧。”

红姨很是担忧他的状况。

“你不休息休息？或者告知姨服用之法，我来喂给陛下。”

李陌轻轻摆手。

我得盯着啊，万一虫没死透，要我再来一碗......

妇人好不容易才憋下去眼泪，又被一句话给整破防了。

“一道去吧，我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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