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众人反应过来,朱祁钰又把目光转回了于谦身,说道:
“于尚书,此役,五军都督府,京营近乎覆没,如今当以守卫京师为重,各级将领补缺之事迫在眉睫,此事由兵部和吏部拟定名单,速速递交来。”
这下子连郧贵也坐不住了,五军都督府向来是郧贵的自留地,各级将领都由五军都督府直接任命,从来不需要兵部插手,皇这是干什么,刚才不还要召集郧贵子弟入宫,怎么转眼大棒就敲到自己身了。
文臣郧戚同时出列:“皇,臣以为,此事不妥。”
朱祁钰知道此举肯定会被大臣反对,现在他刚刚登基,郧戚损失惨重,事实没有什么可以依赖的人,所以在这方面肯定要向文臣妥协,他也需要文臣对他的认同。
但是大权全部落在文臣手中,也不是好事,历史土木堡之变之后,大明的文武之间就失衡了,郧戚武将集团在也没有实力和文臣抗衡,导致以后的皇基本不能出宫,再也无法了解人间疾苦,面对北方边患只能被动防守,再有没有成祖朱棣年间直接主动出击的盛况。
所以朱祁钰要组建禁卫军,在接下来的北京保卫战中把大明失去的信心打回来,自己再造一个郧贵集团。
“王尚书,不知你以为哪里不妥?”朱祁钰直接向王直发问。
王直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问道:“京城已有三大营,不知皇现在组建禁卫军,禁卫军有什么职责?”
“此次土木堡是我大明建国以来最大的耻辱,已经兵败的事情改变不了,但是作为太祖的子孙,耻辱必须洗刷,也先步步紧逼,北边边患不断,所以组建禁卫,我将带着他们告诉也先,太祖可以让他们不敢南望,太祖的子孙一样可以让他们匍匐在大明的脚下。”
朱祁钰说的斩钉截铁,但是一众大臣却不会因此而热血沸腾,他们怕的就是这个,而且他们心里也奇怪,两个皇以前看着都是温文尔雅的性子,怎么现在都这么刚,一个亲征被抓了,这个更狠,居然要亲自下场。
都御史陈镒也站出来:“陛下,此事不妥,太皇已经北狩,如果皇再有不测,那我大明是要重演大宋的悲剧吗?”
刑部尚书俞士悦:“陛下,只要我大明君臣一心,勤修德政,北方边患不过是疥癣之疾,万望陛下不可勤于兵事。”
吏部尚书王直:“陛下,土木堡前车之鉴,还望陛下三思。”
朱祁钰站了起来:“你们是怕了吗?”
“你们是怕了,瓦剌也先把你们的骨头都打断了!”
没想到朱祁钰会这么说,下边一片寂静。
“想太祖年间,十三次北伐,成祖年间,五征漠北,他们怕吗?”
“成祖迁都于此,是为了什么,你们都忘了吗?”
“没有什么疥癣之疾,疾病就是疾病,就是要治,北方不靖,苦的是我大明百姓,哪怕有一人受到威胁伤害,都是我这个皇,诸位大臣失职,不能因为刀子没有砍到我们身,我们就不喊疼。”
“北边将士,百姓何止千万,面对也先的铁蹄,他们怕吗?”
“此次太皇领兵二十万,出征之前,众将士怕吗?”
“现在你们怕了,我还在,太子还在,你们怕什么?”
“我现在就是要告诉也先,他胜了这一次,造下了偌大的仇恨,但是大明的骨头没有断,大明也从来不怕他。我大明百姓亿万,还没有到穷途末路的时候,既然他要挑衅,那就要承担惹怒我们的后果。”
“禁卫一事,无需再议!”
历史,土木堡之变确实把大明打怕了,大明对北方的策略也从此转变,从以前的主动出击变成了被动防御,被动防御也就是说起来好听,换个词就是等着挨打,此消彼长之下,大明自然慢慢的衰落下去。
不再主动出击,就没有战功,没有战功各级将领的心思局转变到了别的方向,各种名义抢占属于卫所的田地,吃空饷,内斗,剧烈的内耗直接把大明拖进了深渊。
而且自此之后皇再也不能出宫,所有消息只能从锦衣卫,大臣口中得知,皇是天底下听到谎话最多的人,不能亲自去看,想要蒙蔽他就太简单了,朝臣结党营私,东林党和阉党甚嚣尘,直至大明彻底崩溃。
无论未来怎么样,朱祁钰现在就是要把大明的脊梁给挺起来,否则就算打赢了北京保卫战,大明还是会重蹈覆辙。
不管朱祁钰说的在天花乱坠,文臣都是沉默以对,毕竟现在皇只是说说,皇想要组建自己的军队,也不是什么大事,但是如果到时候皇真的要领兵出战,那是一定要誓死阻碍的。
在他们心中,皇最好就做一个精神领袖,不要那么多幺蛾子,把治理天下的事情留给我们就行了,因为只有他们才能治理好这个天下,任何和他们意见不一样的都是乱政,但是现在这个时候,皇的权威还在,如果到明朝后期,皇想自己做什么,洗洗睡吧,梦里啥都有。
郧贵这边最为激动,只有皇有雄心才最符合他们的利益。
当下齐声表态,皇圣明,愿为皇牵马坠蹬。
朱祁钰又向魏国公徐承宗问道:“魏国公,刚才说不妥,你也认为此举不妥吗?”
徐承宗一听居然转到他这了,硬着头皮说道:“陛下有雄心恢复成祖盛世,爱惜百姓将士,乃是一代明主,没有什么不妥。”
“那你以为什么不妥?”朱祁钰没有放过他,继续追问道。
徐承宗叫苦不迭,喊不妥只是下意识的反应,不想把郧贵手里的权利让给兵部。说实话,这个时候他是不想站出来的。他心里很清楚,刚刚兵败,京师空虚,京城直接面临瓦剌的威胁,而且皇刚登基,你就跟皇唱反调,很容易成为众矢之的,在皇心目中留下不好的印象。不要以为他是国公皇就奈何不了他,大明砍的国公还少吗!
但是话说回来,他是郧贵的一员,这个时候不帮着郧戚说话,文臣那边又不会接纳他,等于自绝于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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