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人都在为生计忙碌时,徐飞在呼呼猪睡,浑然不知他现在住的老宅子,差点没被老娘召唤来挖机伺候。
没心没肺的人向来能睡,何况徐飞搞到鸡鸣时才睡觉。
一觉睡醒时,已是下午三四点钟。
前胸贴后背,肚子饿得呱呱叫。
简单地洗漱完毕,坐在堂屋的一条瘸腿凳子上,吃了几个面包,喝了瓶牛奶,昨晚在镇上特意买的。
填饱肚子,点了支饭后烟,遛遛哒哒地走出了屋子。
悠闲地踱着小碎步,吞口云吐口雾,只觉得神清气爽,徐飞的神色说不出惬意。
徐飞确实是个没什么追求的人,对生活他的要求非常简单。
想睡就睡,一睡睡到自然醒;
醒后有凑合的东西吃,吃饱后能抽上支烟……
自己感兴趣的事,譬如上山打野,河边垂钓,随时可做……
他就感到很满足。
事业不事业,成家不成家,从来不在他的考虑范畴。
“小飞你起来了,还没吃饭吧,我屋里电饭锅内热着饭菜,特意给你留的,快去吃吧。”
王皓他妈谢春兰在路边她家的菜地里翻地,看到徐飞便道。
老妇人其实在早上和中午时,来徐飞屋外看过好几次了,想喊徐飞一起吃饭。
这娃被他娘赶出来,独自住到老屋子,虽是自作孽活该,可终究看着挺可怜的。
何况昨天带她孙宝去镇上吃邦德仕,把孙宝给高兴的,过年一样。
不管是出于礼尚往来的感谢,还是出于对子侄辈的关照,谢春兰都觉得有必要喊上徐飞一块吃饭。
最起码在徐飞没开火前,先管着他个几餐一小阵子。当然,不能一直管下去,就算她自己乐意,徐飞他娘也不乐意。
同为人母,谢春兰能不懂徐飞他娘李月梅的用心良苦?
然而几次来到这边,谢春兰都只听到屋里鼾声那叫一个响亮,终没忍心搅扰徐飞的美梦……
“谢了春兰婶,我吃过了。”
谢春兰给自己留饭的行为,让徐飞心头还是感到蛮暖的,慨叹:王皓老娘的确是个善良的人呐,奈何上苍不公,让这个善良的妇人老早丧夫,守着寡孤身含莘茹苦拉扯王皓长大,又助力他娶了婆娘,生了孩子……
后来儿媳妇又跑了,差点没令她致郁……
遗憾这个老妇人吃了大半辈子的苦,受了大半辈子的罪,到老了还过得如此凄苦。
“你刚起来没多久吧,都吃了什么啊?”谢春兰追问。
徐飞弹了弹烟灰,“面包牛奶。”
“那是早上吃的东西,现在都下午了,你一个年轻人,这样怎么要得?得吃饭!快再去吃点。”
谢春兰放下手中的锄头,上来不由分说就拽住了徐飞的手。
“好吧,我再吃点。”
徐飞不忍冷了她的一番心思,跟着来到了她家。
“你坐一下,我这就给你端过来。”
很快谢春兰从屋后院灶房用米筛子端出来三个碗,一碗米饭,半碗还是水煮白菜,一碗是辣椒炒煎鸡蛋。
水煮白菜动过,煎鸡蛋却明显地没动过,明显是特意给徐飞煎的,徐飞……
看着屋内比自家老宅并没强到哪里去的陈设,徐飞心情复杂地扒拉着筷子。
肚子已经很饱,硬往嘴里塞。
“晚饭还在这里吃啊。”
谢春兰在他对面坐下,面容慈蔼,干枯的双手在一个老旧褪色的手提袋里翻弄着。
“春兰婶,别那么麻烦,我晚上就开火,以后只要在家,餐餐做饭。”
有饭蹭,徐飞能不乐意?可老妇人自个带着孙子吃水煮白菜,却……徐飞于心何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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