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庆出了村,在一个绿树丛阴的气派府院前停了下来,府内灯火通明,正前方是?堵高墙,约两米高,上覆黑瓦,墙头砌成高低起伏的波浪状,顶部是红漆门,上面挂着黑金楠木板,板上黑色匾额上书“陈府”两个烫金大字,门口站着两个昏昏欲睡的小厮,有琴音和着曲声隐约传来。
经通报进了院子里,只见入门便是曲折游廊,阶下石子漫成甬路。上面小小两三房舍,一明两暗,里面都是合着地步打就的床几椅案。从里间房内又得一小门,出去则是后院,有大株梨花兼着芭蕉。又有两间小小退步。后院墙下忽开一隙,清泉一派,开沟仅尺许,灌入墙内,绕阶缘屋至前院,盘旋竹下而出。
走进院中只觉异香扑鼻,案几两旁坐着几个与刘庆年纪相仿的青年,刘楷居中坐在上首,有乐师在一旁奏乐,时不时有几个婢女来往穿梭其中。
“哈哈,这是我皖县的俊杰刘君来了。刘君,入座吧,这些都是我皖县和庐江的世族公子,你们可多多亲近。”刘楷亲切道。
“县君谬赞,见过县君,见过诸位公子。”刘庆行礼道。
座中一些公子哥因为刘庆衣着破敝有些轻蔑,只当作没看见他,只个看起来敦厚朴实之人向他打招呼,他便在那人下首的位置坐下了。
后院一朵芭蕉叶下,小姑娘眨巴着眼问道:“姐姐,刚进来穿的破破烂烂的那人是谁啊?你都盯着他看半天了。”
那被问的女子涨红了脸辩解道:“胡说!我分明只看了一小会,从他进院到入座也才走了四十三步,哪里看了许久!”
“让我来猜猜看姐姐是盯着座中哪个俊杰出了神?莫不是在想未来的夫君了?姐姐就知道在这里偷看,妾有情也不知郎可有意,姐姐告诉我是谁,我去帮姐姐问问便知。”
“小乔!你再在这里胡言乱语,看我不打你。”
“被我说中咯,生气咯,哈哈哈”
后院里少女追着嬉戏打闹,那跑在后面的女子脸涨的通红,有几滴汗珠挂在脸上,嘴里嗔道小乔不许乱说,再乱说我就不理你了,那在前面的少女似乎毫不在意,脸上笑开了花,嵌着两个小梨涡,边跑边笑道姐姐想夫君咯。少女清淡朱唇和随风摆动的轻衣薄衫散发着活力,好象两朵含苞待放的花蕾,连天空的青色都流露出一种醉人的温柔,满院生香,倒与这春色相映成趣。
刘楷颇喜诗文,请来的除了刘庆也大都是世家里的公子,正与众人正高谈阔论、谈经说义,只听见‘啪嗒’一声,大乔追着追着不小心跑进了院里,她向内施了一礼,匆匆朝刘庆瞥了一眼就跑开了。
刘楷见状笑道:“此乃吾友乔公之女,可谓国色天香,在座诸位皆是才子,可有佳作奉上。”
众人见大乔极为貌美,正好作诗以作近身之资。
“小乔,都怪你,刚刚我都不小心跑出去了。”大乔气鼓鼓地责怪道。
“姐姐,你先别急着骂我呀,你瞧,县尊正让院里的公子为你作诗呢。”小乔探出半个头仔细盯着院里道。
“哦?都有谁呀?”
“你自己过来看呀,还不来听听你夫君为你写的什么。”
“讨打。”
小乔脑瓜上挨了一记爆栗之后,两人一起侧着身,上下叠着探出半个头偷看着院里。
章家公子章杰站起来道:“陈公,吾适才见乔小姐明眸皓齿,腹中已有诗作一篇。”众人只见这章家公子长得颇为高大,模样也有些英俊,他走到两排案几中间,最靠近后院的地方边走边吟道:
“乔府有女,风姿绰约。届笑春桃,云堆翠髻。唇绽樱颗,榴齿含香。所谓伊人,在吾之旁。”吟完引得众人大笑。
洪家公子洪波笑道:“章兄此诗,最后两句改自蒹葭一诗,虽不算太差,却上不了台面,亦不甚贴切。”章杰有些难堪,只觉得身上有蚂蚁在爬,施了一礼便油煎火燎的回到座位上。
小乔听完捂着嘴道:“此人好不害臊,还让姐姐在他身旁,哼,我看他这诗却是不配。”
“看看接下来这人作的怎么样。”大乔眨巴着眼拖着下巴道。
洪波站过在刚刚章杰站的地方,大声吟道:“有美一人,清扬婉兮。秀色今古,荷花羞颜。腮凝新荔,鼻腻鹅脂,温柔沉默,观之可亲。”
吟完颇为自得:“诸君献丑了。”
众人之中潘家公子潘馨站出来道:“洪君此诗引自诗经,却也好不了多少,还是看吾的诗吧。……”
这人吟完又有人站出来驳辩,真是你方唱罢,我方登场。
刘庆只想着穿越过来还没吃一顿好饭,今天这陈府的手艺虽比不上现代的大厨,却也算不错了,只在那里埋头吃饭,也不管面前这些公子哥争得如何面红耳赤、唾沫横飞。可他不惹事,却偏有那不长眼的惹他。
那章杰受了众人嘲笑,心里恼火又无处发作,面前众人争吵更是让他心烦意乱,便想着找个不经事的找回脸面,正好瞥见角落里两个人,一个衣服破烂、一个衣着华贵敦厚老实,这两人什么也不管只是埋头吃肉,那衣着华贵的应有些背景,衣着破烂的量他也没什么文思正是再合适不过。
便走出来道:“众位仁兄毋要争吵,吾等在此作诗,却有那滥竽充数之辈在此只为吃喝,端的是无耻。”
“哦?竟有此人?”
“是极,这位仁兄在此只是饮宴,作诗时却一言不发,要知吾等被县尊相邀来此,哪个不是博古通今、文章斐然,蹭吃蹭喝似乎不配与吾等同列。”
众人也纷纷停下来看着刘庆,场中气氛顿时有些紧张,本来众人见其衣着破败颇为不耻,如今被这章杰一鼓捣更是嗤笑阵阵。
“姐姐,这不是你之前瞧的那人么,有什么好的,我看他只知道吃饭,哼,活该被刁难。”
“不,刘郎他不是这样的人,他应是不擅作诗,被县尊相邀又不得不来。”
“我看你就是向着他,还刘郎刘郎呢,人家认得你么。”
大乔见刘庆被刁难,眉头紧紧地蹙着,视线焦距在院里,心如鹿撞,砰砰的跳,双手又开始捏着衣角,由于握得用力,指关节微微发白,显然心烦意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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