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赫转过身,一看竟然是那位堂弟,他此刻穿着一身大红袍,脸色沉浸在阴暗中,身子轻飘飘地,看不清双脚。
吞了口唾沫,暗中握住腰间的紫玉葫芦,这才回道。
“是堂弟啊,无事溜达溜达,正准备回府呢。”
李侃面色阴沉,冷笑出声。
“无事?”
“堂兄何必隐瞒,在黄鹤楼中私会甄家小姐,阿爷予你百灵币,莫非是让你这般挥霍的?”
李侃越说面色越狰狞。
“甄家小姐岂是现在的你能攀附的?”
“大意失火导致八品祥瑞殒命,家族念你父母过去恩德,不加追究,只是让你前往苦茶岭就封,却还痴心妄想。”
“人家来去乘坐碧云马,家住凌云街,往来之间皆是各家龙子凤女,你凭什么配得上。还当你是过去风光无限的李家少爷呢?”
扭曲面容,配上尖细似纸片挤压得声音,在这昏暗胡同中来回飘荡,让人不寒而栗。
听到堂弟歇斯底里地埋怨,本颇显谨慎地李赫,几经思索,忽地变了脸色。
“你算什么东西?”
“再怎么说,这李氏家族也是靠我们这一脉维持至今,八品祥瑞也是吾父辛苦培育,才有今日地位。”
“在我继承黎青竹时,甄家千方百计拉线才定得一次相亲。即使如今我一无所有,来黄鹤楼一聚,她也得赏脸。”
“你呢?偷偷摸摸地跟踪我,苦苦思恋甄家小姐却不敢言声。偷拿了纸鸳鸯,在那里自我安慰,有什么用?”
“你被她正眼瞧过吗?你摸过那柔嫩如玉般的小手吗,你揉过轻盈似柳般的细腰吗?嘿,连想都不敢想吧?”
“连鱼塘的鱼都不配当的家伙,还来这里跟我吠呢?”
听到这里,李侃浑身发抖,面红耳赤,指着李赫,一时之间只能迸出“你”,“你”的词。
其腰间内测隐隐有股森冷气息扩散,胀红的脸像是在白纸上涂了颜料,伸出手臂想掐死堂兄。
李赫不为所动,暗中把持着紫玉葫芦。
他如此刺激对方,就是想看看诡异纸人的底线。
本想着低调避世,可若幕后黑手已经盯上他,一味逃避也无济于事,反倒不如提前引爆。
而且他要看看,噩兆对这些侵蚀的人,控制程度有多深。
李侃面目憎恶,四肢不听使唤地抖动,眼中几乎喷出火来,就在踏前一步时,腰间似乎又闪过一道黑光。
忽地巷尾传来几声人语,越来越靠近。
“喵!”
一声低沉而让人背后生凉的猫叫,莫名响起。
随后李侃一切愤怒与嫉妒戛然而止,面容变得公式化,嘴角像是被无形的线提了起来。
“堂兄教训的对,是我孟浪了。”
弯腰低首,向后退出巷子。双脚被长袍遮掩,像是被风吹着飘走似的。
待李侃离去,他走出胡同,明媚阳光似乎都有些暗淡,整个街道灰蒙蒙一片。
“呼。”
街角几道人影掠过,却没见什么野猫的影子。
长出一口气,李赫急速奔向宅中。
此地不可久留,一日都不能多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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