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正豪这才会意点点头,搬着东西向里面走去。
陈添裕看到了婆婆。
婆婆的银发被风轻轻吹着,药炉的热气腾起,将那张布满慈祥褶皱的脸吹的泛起了红晕,深邃凹陷的目光里是疼爱和宠溺,她牵着沈幼楚的手,轻柔地抚摸着,在轻声说些什么。
红椿挺拔在院落的一角,温暖的阳光拥抱着一切,周正豪大马金刀将两个箱子放在了院落里,嘴里吐出的烟浸满了阳光,那烟雾飘柔出来,像是沈幼楚披在身后的头发一样。
发出一阵阵柔和的光泽。
懒洋洋的大黑狗无精打采的溜达了几圈,看到周正豪之后一个激灵,跑到了小阿宁的身后。
陈添裕站在了那院子的门口,恍惚感觉这一切都不真实,像是从别的人生中飘落的片段。
这段记忆被浓缩成了一幅浓墨重彩的欧洲旧世纪的古典画作。
不是中国的,而是欧洲的。
中国的画作会有大片的留白和意犹未尽的山水,而欧洲古典的油画里会把每一处都详尽的记录下来。
比如墙角上的那只画眉,屋檐下的燕子,树梢上的蝉声,秋日最后挣扎着的光辉,和冬天席卷而来的寒意交错。
这里的每一笔的色彩都很浓郁,充满着化不开的色彩,无论是土黄的墙壁还是黑狗拉出来褐色的屎,深沉的炕头和药炉里的中药。
铺面而来的大凉山像是一个女人温柔的手,轻柔地抚摸着陈添裕的每一寸皮肤,就像曾经怀抱着这个苦命的姑娘,将她一点点抚养长大时的感觉。
他吹过了她吹过的微风,呼吸着她呼吸着的空气,感受着她感受过的温暖。
夕阳给婆婆瘦弱的身躯投下了长长的影子,陈添裕缓步走上去,弯下腰,温柔地叫着,“婆婆,你好,我叫陈添裕。”
婆婆压着膝盖在沈幼楚的搀扶下站起身,每一条勾勒着面颊的皱纹都吐露出了慈祥,婆婆笑了,笑的很柔和,点点头,“你好。”
沈幼楚搀扶着婆婆。
“这是?”婆婆看着沈幼楚,问道。
“他是……”
“我是……”
两人异口同声,随后又互相看了看,露出了笑容。
陈添裕微微一笑,目光放在了沈幼楚的身上。
“他是……我同学。”沈幼楚低着头,脸却红了。
婆婆似是看出了些端倪,点点头,长叹了一口气,“好嘛,先请回家噻。”
陈添裕没有说什么,老一辈的人思想很传统,这样带回来的男生,肯定会让婆婆有些担心。
谁家的女儿长成这样,都会担心。
天要下雨,谁都拦不住。
细雨落在庭院的时候,小阿宁欢快地跑到陈添裕的面前,歪着头,麻花辫晃荡在一旁,问道,“大哥哥,你也是城里来的么?”
“是啊。”陈添裕点点头。
“哇!”小阿宁不知道为什么惊呼了一声,随后跑到了房间里,趴在婆婆的腿上咯咯咯笑着,“婆婆,城里人和你说的不一样噻,他们比村子里的阿叔都要好玩咧!”
婆婆摸着小阿宁的头,笑着说道,“那就好噻……”
黄昏下的大凉山,美不胜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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