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灵和亡灵是不同的。
在死亡律法的时代,最初的先行者们摸索出职业者体系的雏形后便大限将至,可新生代们还尚未成长到能扛起守护人类大旗的地步。
为了应付青黄不接的局面,先行们群策群力突破了死亡律法划定的界限,以自己的温度、情感和记忆等为代价,借亡者之身停留于世间,继续为整个种族保驾护航。
这就是亡灵的起源。
后来圣律降临开启反抗战争,这些亡灵们在战场上义无反顾的身先士卒,几乎死伤殆尽,为数不多活下来的也在局面稳定后主动前往雾海开拓,至此渺无音讯。
时光流转,职业者体系在圣律法的规则下彻底完善,生死也开始变的泾渭分明。
安定下来的生活让部分职业者动起了歪心思,为了追求更悠久的寿命,他们把注意打到了消失已久的亡灵身上。
为了在保留神智的前提下成为新的亡灵,他们挥霍着无辜之人的灵魂和生命不断尝试,甚至在失败中创造出了诸如活尸一类形似木偶、毫无理智可言的死灵生物,代价不可谓不大。
然而迄今为止,真正做到了的也只有屈指可数的天才,余下的绝大部分人都在过程中死无全尸。
但人总是贪婪的,只要看到一个人成功,就会有无数人如飞蛾扑火一般效仿,为此不惜把自己弄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为了把这些泯灭人性的东西和先代英雄们进行区分,「死灵」这一蔑称诞生了。
阿尔文听着杰里科无意义的嘶吼声,心里不知怎的就想起了这段关于亡灵和死灵的历史。
最初的先行者们牺牲自己、保卫家园的方式,传到后人手里反倒成了为一己之私残害同族的利器,真是够讽刺的。
东边的天空隐约露出一抹鱼肚白,覆夜的效果开始减弱,在布雷恩家族蹲伏了一夜的阿尔文默默把自己身上的祷告切换成隐匿,扭头看向杰里科和昆图斯。
这位原本还算风流倜傥的贵族少爷此刻被五花大绑的扔在墙边,浑身上下干瘪的像具破木偶,涎水伴着吼叫滴落在地板上聚成一小滩。
向来沉稳的昆图斯现在也是皱着眉头,焦躁的在杰里科旁边走来走去,时不时透过窗户望一眼外面。
在杰里科彻底化作活尸的瞬间,昆图斯立刻从冥想中惊醒。
即便心里无比的震惊,他还是三五招就控制住杰里科,随即派人火速前去通知科尔曼。
想到这,阿尔文心底暗暗计算了下时间。
距离报信的人出发已经过去四个多小时了,可无论是信使本人还是作为家主的科尔曼都没回来。
这有点不对。
毕竟是涉及到人命的谈判,其他贵族八成已经商量好了怎么分配利益,科尔曼也肯定做了吃亏的准备,谁让他儿子犯蠢在先?
双方的底线大家心知肚明,一来一去的试探花不了太久,怎么可能需要谈个通宵?
哪怕科尔曼真的出了点什么意外,也早该有人来宣布接管相关事宜,或者来一群“流窜盗匪”把布雷恩家族清洗干净。
可到现在为止,仍然什么情况都没出现,那就只能继续等结果。
这点事昆图斯心里清楚,所以哪怕他再急,也只派了一次报信的人去变相催促;
阿尔文心里也清楚,所以他耐心的很,在布雷恩家一蹲就是一整夜。
一方面是等待着事情后续发展,另一方面是排除了死灵法师伪装成仆人混在杰里科身边的可能。
他甚至抽空把科尔曼的书房翻了一遍,可惜的是没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贵族里果然还是人精比较多,至少科尔曼没傻到把记录了龌龊事的账本不做任何保密措施的放在明面上。
马蹄特有的清脆“哒哒”声隐隐响起,跟块钟摆似的晃来晃去的昆图斯突然站定,远远眺了眼窗外,满是皱纹的脸上终于露出如释重负神情。
他再次加固了捆着杰里科的绳索,又叫来两个护卫让他们守好房门,这才小跑着去洗了把脸,下楼准备迎接科尔曼。
阿尔文直接翻身跳窗,先一步下到门口旁占据位置。
印着独特徽记的马车驶到门前停住,同样整夜未眠的科尔曼推开车门下来,脸色略微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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