泗沘城、尔扎岗。
夜色中的篝火,犹如坠落的繁星,时而舒展,时而收缩,仿佛有生命一般。
袁飞站在望楼上,即便他身着皮裘,但寒风依旧能够直透骨髓,将灵魂冻结。脚下的马厩传来战马的嘶鸣,还有马蹄践踏地面的声响,他跺了跺脚,好让已经有些麻木的脚恢复知觉,但无济于事。他正犹豫要不要找个避风的地方揉搓一下。突然听到身后传来沉重的脚步声。
“谁!”袁飞紧张的握住腰间的刀柄。
“是我!”
“校尉!”袁飞已经听出王文佐的声音,赶忙敛衽下拜。王文佐伸手将其扶起,笑道:“怎么样,很冷吧?”
“还好!袍子很厚实!”
透过呼吸凝成的薄雾,王文佐能够看到部下头发和胡须上的霜冻,他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待会下了勤,好好睡一觉,接下来的早晚勤务你都免了!”
“免了?”
“对,你们几个接下来都直接隶属于我,负责斥候,所以各种勤务全免,月粮也翻倍!”王文佐的笑容一现即没,仿佛北地的寒风:“这几天贼人的斥候活动频繁,大队应该不久了!”
袁飞无声的点了点头,山岗下的密林在月光下闪着寒光,庞大而又神秘,远处,他看到通往西北方向的大道上,距此数里之外的有一点灯火,以及此起彼落,自山间倾注而下,贯穿平原的冰冷溪流,水面闪烁,月光映照。除此之外,世界便是一片由饱受冷风摧残的丘陵,嶙峋危岩和缀着残雪的野地构成的无尽荒芜,他不禁想起了小时候听过的那些恐怖传说,下意识的双手合十,低声祈祷。
“袁飞,我问你一个问题:如果那片森林里真的有神灵的话,他是会支持我们,还是会支持敌人?”
“这个——,我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也许在神灵眼里,你我都是蝼蚁!”王文佐的声音不大,仿佛是在说给自己听:“面对死亡,我与你一样恐惧,刀剑无眼,会杀你也会杀我。我们能做的只有奋力一搏,胜者荣锦加身,败则葬身疆场!”
袁飞下意识的点了点头,他突然觉得自己没那么害怕了,虽然情况依旧,但至少自己不是一人面对,他犹豫了一下,突然大着胆子道:“校尉,收下我当您的郎党吧!”
“郎党?”王文佐愣了一下,他还不是太理解这个有些陌生的词汇的含义。
“对,我有母亲,还有两个妹妹,如果我战死了,那家里就没有男人了。所以——”
袁飞的话语结结巴巴,但王文佐已经明白这个男人的意思了:“你放心,只要我活着,就会照顾你的母亲和妹妹!”说到这里,他拔出短刀,割破自己的手臂,指着伤口流出的鲜血道:“若有违背,天厌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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