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胡桃!”桑丘靠了过来,低声道:“这片林子都是胡桃树,一直到山的那头!这里的野猪都是吃胡桃的,长得最肥。每年秋天百济人都会在这里围猎野猪,然后用胡桃木熏野猪肉!”
“野猪,那可不好对付!”王文佐停下了脚步,看了看四周,在不远处有一个山坳,溪水在那儿汇成了一个小水潭,水潭边长满了合抱粗的胡桃树。茂密的树冠连成了一片,盖住了大部分水面。
“我和桑丘爬到潭边的树上去,野猪听觉和嗅觉都很好,但却是個半瞎子,你们两个把骡子牵远点,埋伏在下风处等信号!”王文佐低声道,一旁的桑丘在旁边翻译,另外两个军奴点了点头,很快躲藏了起来。王文佐和桑丘走到水潭边,选择了一棵粗壮的树木爬了上去,王文佐折断几根树枝,在树杈间搭了个简陋的平台,然后将弩张满,装好箭矢,耐心的等待起来。
潭边除了流水声,只有偶尔远处传来的鸟鸣,安静的有点渗人。王文佐把身上的衣服裹紧些,好抵御林间入骨的寒气,他不禁有点后悔自己为什么出来时不把皮袄披上。他正犹豫着要不要让某个军奴回去给自己拿袄子,却听到不远处传来踩断树枝的声音。他的精神头一下子提起来了,轻轻的拍了一下旁边的桑丘:“你听,来了!”
月光透过树叶的缝隙,透射到水潭边的空地,王文佐能够看到一个黑乎乎的东西从灌木丛中钻了出来,几次呼吸后他才看清那是一头巨大的公野猪,月光照在他巨大突出的獠牙上,呈现出一种没有生命的惨白色。这头巨大的野兽警惕的环顾了下四周,仿佛是在寻找潜在的敌人,最终它哼哼了几声,身后的灌木丛开始剧烈的摇晃,从中钻出好几个黑乎乎的影子来。
“一共有八个,两大六小!”
桑丘的呼吸让王文佐的耳朵有点发痒,他握紧右拳,用大拇指指了指那头最大的公野猪,然后旋转拳头,让大拇指朝下。桑丘会意的点了点头,拿起短弓,搭箭上弦,然后回头看着自己的主人。
王文佐拿起弩弓,屏住呼吸,瞄准了公野猪肩膀下面一点的地方,那儿是心脏所在的位置,然后扣动了扳机,他感觉到弩轻微的震动了一下。
正当王文佐以为自己射偏了的时候,一阵刺耳的嚎叫声划破了夜空,那头公野猪猛地跳起半人多高,然后落到地上,疯狂的转着圈仿佛是在寻找袭击者是谁。王文佐赶忙用力双脚猛蹬弩机下的铁环,重新上好弦,然后将第二支方头箭卡入箭槽,然后瞄准扣动扳机。
这一次王文佐射偏了,箭矢擦过公野猪的肩膀,深深没入土中。这头巨大的畜生此时终于发现敌人藏身何处,它恶狠狠的转过头,一头撞在王文佐所在的树干。剧烈的震动让正在给弩弓上弦的王文佐险些从树上一头栽下去,幸好旁边的桑丘一把扯住了。
惊魂未定的王文佐死死抱住树干,但很快他就发现那头公野猪的状态有点不对,它撞击树木的力量在迅速下降,嚎叫声也似乎有股绝望的味道。王文佐小心的换了根树杈,给自己的弩机上满弦,又射了一箭。
这一次王文佐可以清晰地看到弩矢贯穿了野猪的后腿根部,这头巨大的野兽终于倒了下去。另外两名军奴围了上来,那头公野猪挣扎着想要爬起来,但从树上射下的第四支弩矢彻底的粉碎了它的努力。
王文佐跳下树来,在月光下公野猪浅色的肚皮剧烈上下起伏,气流从它的鼻孔喷出,发出断断续续的呻吟声,这头巨兽即使躺在地上,也与自己腰一般高,王文佐用敬畏的眼神看着眼前的庞然大物。
“这可真是个大家伙呀!”桑丘低声道:“咱们这几个人可弄不回去!”
“嗯,是呀!”王文佐点了点头:“那就先把两条前腿弄回去,回去后再叫几个人来搬运剩下的!”
军营。
篝火烧的噼噼啪啪,火上的烤架上正转着半扇野猪肋条肉,油脂滴下,香气四溢。王文佐坐在火堆旁,一旁的矮几上放着短刀和盘子,四周的军奴们垂涎欲滴。
“桑丘,这是你的!”
钢刀切开猪的肋条,松脆的皮在刀刃下噼啪作响,滚烫的油脂流了下来,王文佐撒上盐,将木盘推给自己的仆人。桑丘兴奋的接过盘子,就地盘腿坐下,大口的吞咽起来,引来了四周军奴的一阵骚动。
“你,还有你!”王文佐又切下两块,放在盘子里递给方才同去的另外两名军奴。那两人不敢像桑丘这么托大,赶忙先跪下磕了个头,才接过盘子,走到一旁开吃。
很快桑丘就把盘子里的肉吃完了,他一边舔舐着手指上的油脂,一边又用渴望的目光看着烤架上的猪肉,王文佐笑了笑,把手中的短刀递给桑丘,做了个自便的手势。桑丘发出一声欢呼,跑到烤架旁开始切肉起来。
王文佐耐心的等待着桑丘停止进食,然后向其使了个眼色,开始向四周的军奴们说话,语速缓慢,他说一句,桑丘翻译一句:“桑丘是我的家奴,我是他的主人,他为我效力服务,而我为他提供衣食、住处和保护,确保他不被外人欺压。今天在猎野猪的时候,他立下了功劳,这是他应该得到的。除此之外,我还在这里许诺,这一仗打完后我将给予他自由,到了那个时候他愿意去哪儿就可以去哪儿,愿意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如果他愿意继续为我效力,那除了衣食住所之外,还可以得到相应的报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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