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提醒刘基:“公子,夜里天凉,我先伺候公子穿好衣物。”
刘基说:“滕公因我身受重伤,又是长辈。现在滕公醒了,我哪里还顾得上穿衣!快带我去!”
小厮拗不过刘基,只好带着刘基去滕胄的房间。
待到了滕胄的房间,医师嘱咐下人莫要让房间透风,这才让刘基进去。
刘基进了房间,见滕胄侧卧在榻上,面色苍白,整个人仿佛苍老了十岁,鼻子又酸了。
刘基上前,哽咽道:“滕公,是刘基害了你。”
滕胄见刘基衣冠不整,光着脚站在地上,心情激动,气息微弱地说:“公子是……宗室之后,当注重……仪表。”
刘基深深一礼:“滕公教训的是,基往后一定注意!”
滕胄见他态度谦逊,心中大慰,缓缓吐出一个字“善!”,然后将手伸向刘基。
刘基上前握住滕胄的手说:“滕公且安心养伤,基还有许多事等着请教滕公!”
滕胄笑了两声,肺部仿佛在拉风箱:“呵——呵——公子,好学,好!好!”
刘基握紧滕胄的手,示意他别再说了。
这时,张允和于麋听闻消息,也都前来探望。
二人见刘基光脚站在床前,握着滕胄的手神色悲伤。仿佛一对即将生离死别的爷孙,不免悲从中来。
于麋哽咽道:“公子不更衣便来探望滕公,实乃至情至性之人,于麋不如也!”
张允则神色复杂,心里开始天人交战,久久方能平静。
张允说:“今有刘家子跣足探滕公,可传为佳话!”
这时,滕胄缓缓道:“可……是……张信疏?”
张允上前,刘基让出位子。
张允一礼:“滕公,正是张允!”
滕胄笑了:“好,好!再见故人……我心……甚慰,死!死!死而无憾矣!”
滕胄这句话仿佛用尽了他最后的力气,刘基和张允立刻握住他的手,张允急切的说:“滕公!不要说了!且好好将养,必无大碍!”
滕胄费力地呼吸,每一下都用尽了气力,使背上的剑伤刺痛着他的身心,但如此他才能提起精神。
“张信疏……”
张允流泪道:“滕公,我在!”
滕胄费力地说:“附耳……过来……”
张允俯身,滕胄在他耳边有气无力地说了些什么,张允神色更加悲戚。
等滕胄说完,张允轻拍滕胄的手背,泣不成声地说:“滕公放心!滕公身子骨硬朗,且好好将养,一定会好起来的!”
滕胄沉沉睡去,众人立刻让医师进来。
医师把了脉,说:“滕公年纪大了,又受此重伤,如果能挺过这两日,便能好转。但将来也不可劳力劳神,更不能受风受寒。”
张允点头,和众人一起出了房间。
屋外,张允让人找来衣物鞋袜伺候刘基穿上。
“公子没着凉吧?”
刘基还沉浸在悲伤中,只能强颜欢笑道:“张无锡放心,夏夜燥热,不妨事。”
张允沉默片刻,一个猛子,俯身下拜。
刘基一惊,上前扶起张允,嘴里说:“张无锡快请起,这是做什么?!”
张允恭敬地说:“公子,张允愿举张氏,投效刘扬州!”
刘基眼中一亮,原本悲伤的神情转为喜悦:“张无锡此话当真!?基替阿爷谢过张无锡!”
张允郑重地说:“公子是宗室之后,虽年幼,却能跣足探望滕公,将来必成明主!”
“刘扬州乃东莱‘二龙’之一,且是朝廷钦点的扬州刺史。我张氏能效命于麾下,何所幸也!”
张允的话说得很明白,他效命刘繇、刘基父子一是因为刘繇父子乃宗室之后,二是因为刘基有成为明主的潜质,三是因为刘繇是朝廷任命的扬州刺史。
当然,最重要的原因他没说,应当是滕胄跟张允说的话,让张允下定了决心,直接举张氏投效刘基。而不是继续观望。
刘基谦虚地说:“基何德何能,能当张先生夸赞。”
张允笑道:“公子,请受张允一拜!”
由此,吴郡四望之一的张氏,成为了第一个向刘基投诚的江东世家!
当晚,张允便让五百张氏子弟加入刘基的部曲,并从粮仓预拨了两千石粮草,再从无锡县衙取了军械甲具一百套,以作军资。
刘基因此使得自己手下的部曲扩充为九百人(白天被土匪冲散的一百多人,多数都陆陆续续抵达了无锡,死者及重伤者有数十人,另有数十人没有返回)。
刘基让张氏家将张由担任军侯统领这五百人,在于麋麾下听差。
第二天,刘基和张允、于麋一同前往吴郡郡治吴县,滕胄则留在张氏大宅养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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